“哦?”陌云臣唇角扬起坏笑,“来,店家,你来跟柳卫公说说,这些东西价值几何。”
“是。”店管事向前几步向柳正乾作揖微笑道:“禀柳卫公,这些东西里含四匹云锦,五匹绫,两副兔皮手笼,一张赤狐皮,一张白虎皮,五张雪貂皮,外加四对耳坠,两对钗,两对步摇,五支簪子,两只镯子和胭脂香粉,统共是黄金二百六十两。”
“什么!怎的竟花了这许多!”听到数字,柳正乾骇然拍椅而起。他视线似刀子般钉在店管事身上,倏尔他冲到柳枝兰面前,猛地一脚便将她踢飞出去。“想你在山林修身养性,不想竟如此铺张浪费!”
“噗!”看到柳枝兰飞来,那店管事吓得躲到一边一屁股瘫坐了下来,而归雁虽有心拉住她,但碍于男女有别终是没有出手。柳枝兰瘦弱的身子就这么直接撞在大厅门上,她摔到地上,口中吐出一摊鲜血。“爹……女儿、女儿错了……”她气若游丝说完,耗力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却是说不出求饶的话。一方面是做戏做出虚弱的样子;一方面是心中恼火,柳府几代积蓄堆与山高,上辈子怎没见他如此在意这点小钱!
“姑娘!”惊怒交加,琈琴祯茶拖着身子爬向柳枝兰。
“啊!”柳晗雪和明玥岚俱是被柳正乾突然的举动吓到,但回过神来心里面又是十分畅爽。至于雀舌云雾和繁星孤月她们虽害怕却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失了分寸,只好跪在原处低着头瑟瑟发抖。
因着身上有伤,祯茶琈琴好不容易爬到主子身边。一边祯茶偷给她诊脉,幸好没伤着脏腑筋骨;一边琈琴拉住柳枝兰,不要她再磕头。看着自家主子受着欺辱,祯茶红了眼,琈琴则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她琈琴打理着诡雾染统共百家铺子,何曾让柳枝兰在银钱上委屈过!来之前诡雾染便调查过,卫国公府虽称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富埒陶白,今日柳正乾竟为了这点小钱伤了主子,真真是叫人心寒!
“柳卫公,息怒。”陌云臣朝着柳枝兰的方向摇摇头,叹了口气,手中折扇展开掩住整张侧颜,桃花眸中映着的赤红便又回归漆黑。他另一只手轻晃,鸦青色的大袖上金线华丽流光。到底是个武夫,再怎么装斯文,也还是个莽夫。“这事也不能怪柳二小姐,要怪就怪三小姐她自己偷跑了,柳二小姐又不懂这些珍奇玩意儿,所以本王才代她挑的。可能是本王平时用这些东西用惯了,反而不知道这些东西搁别人府里头竟这么稀罕。柳卫公,是本王思虑不周了。”说着,陌云臣便站起身愧笑着向柳正乾长揖一礼,然后徐徐走到店管事面前,低头笑问:“店家,你看这些东西可能退了?”
堂堂卫国公府,也忒抠门了。店管家心中轻嗤。他起身拍拍灰尘,面上端着恭敬:“回王爷,按藏瑰楼的规矩,卖出去的东西是绝不可退的,小的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听到回答,陌云臣满意地点点头,他转头看向柳正乾,那双眼里分明透着讥嘲,“柳卫公,你也听到了,这东西实在是退不掉,咱也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不是?”
看陌云臣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柳正乾气得脑门上青筋突突的跳,眼里都快喷出火了却还是强压着怒气,“不劳翊忺王费心,我堂堂柳府,这点钱还是出的起的!”
“啧,既然出得起,那柳卫公方才踢这二小姐一脚是为何故?”陌云臣纸扇轻扇,玉指一抬,微微眯起的眸子里映入一张幸灾乐祸的脸,“柳卫公要踢,该踢的也该是那坑害嫡姐的三庶女!”
原本还在为柳枝兰被打而心中暗喜的柳晗雪在看到柳正乾转过来睁大怒目直视自己时,她面色微白,直连连挥着手解释;“爹爹,您别信他,女儿没有!此事与我无关!”她手把住椅子撑住站直,强压下心中的害怕对陌云臣愤道:“陌王爷,小女今日根本没有出门,您莫要为了二姐将这黑锅扔我头上!”
“陌王爷,口上留德。雪儿今日一直待在府中,这柳府人可都是知道的。您再怎样想包庇二小姐,也不能害我的雪儿啊!”明玥岚张开双臂,柳晗雪“蹭”的一下便钻进了明玥岚的怀里。她们母女相拥瞪着陌云臣,却见后者只是冷笑,乌瞳深邃似渊,意味不明。
“死鸭子嘴硬。”陌云臣走回客座上坐着,归雁也一声不吭地立在了他身旁。柳正乾受了大辱怒火中烧,他得仔细护着主子。
“店家,把东西给柳卫公看看吧。”陌云臣嘴上吩咐着。只见那店管事迟疑片刻,他视线犹疑,眼神不经意间晃到了柳枝兰那张苍白、沾染血污的脸。虽然她身边有祯茶隔在他们之间,但那双藏在凌乱发丝下的冰冷柳瞳却隐隐透着威胁。店管事吞了口口水,再不敢磨蹭,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来给柳正乾呈了过去。他跪在柳正乾面前,说话的音调都在发抖,“柳卫公,此、此为府上三小姐今日贿赂小的给她开藏瑰楼后门,助她偷离藏瑰楼的银两。”
听管事这么一说,明玥岚和柳晗雪偷偷看了眼对方,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喜色。她们怨毒地盯着柳枝兰,仿佛已经看到了柳枝兰受苦的惨状。柳枝兰,你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