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琈琴,这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把人赶出去了!”
“可是,不能让人发现啊。这大白天的,把动静闹大了可如何是好?”
“那难道任由这厮非礼主子吗?”
“这……”
非礼……一阵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朦朦胧胧的溜进柳枝兰耳中,她长睫快速眨动两下,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
非礼?柳枝兰迷迷糊糊想要抬手抚额,但手臂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无力抬起。
“不管了,赶紧把这厮拖出去才好!”
“哎,琈琴……”
“你们吵什么?”柳枝兰被吵醒,心中烦闷,忍不住出言轻斥。
“姑,姑娘,您醒了?”房间内,琈琴正欲冲到榻边,但听到柳枝兰出声,脚下一顿便被身边的祯茶又拉回门边。
“你们这样吵,就算是瞌睡神都要被惊起来的。”柳枝兰眠浅,又素有起床气,被人吵醒心中烦躁加倍。她侧头欲向门前两人看去,却被一张脸给挡住了视线。
少年睡觉也带着面具,此刻这面具与她的脸不过分寸之隔,柳枝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呼出来的绵长气息。身边人和衣而卧与她合衾而眠,肥宽长袖覆在她身上,竟是伸臂抱住了她。
柳枝兰闻着蛇阴獠身上漫出的紫梅淡香,心中烦绪不减反增。看他睡得这样熟,她眉头紧拧,推开他臂坐起身便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啊……”正睡得香甜的人一下子掉到冰凉的地上,身上一痛,也是悠悠转醒了。
“姑娘……”祯茶拉着琈琴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琈琴扯了扯她袖角,拽着她悄悄开门溜到门外守着了。再呆在屋里,只怕她们也要被连带挨骂的。
“嗯……沉越,几时了?”蛇阴獠坐起身子,脑子还有些混沌不清,他正要摘下面具揉揉眼睛,就听得头顶有人道:“凤主,昨夜睡得可好?”
这声音里七分愠怒,三分阴寒,蛇阴獠要摘面具的手一顿,脖颈僵硬地扭向榻上人,嘴角抽笑道:“还、还好。”
“嗯,睡得还好。只是我十分好奇,凤主明说的只坐在凳子上,怎的今日我睁眼一看却是凤主歇在了我榻上呢?”柳枝兰睥睨地上的人,眼神似钉子一般死死地将蛇阴獠钉在地上。
蛇阴獠怯怯看着柳枝兰那要将他撕碎的表情不敢动,然面上却是悄悄爬上了层羞红,“我,我昨夜,实在是,实在是冷,所以,所以就……”
“冷?”柳枝兰语气如寒冬冰河般要将人冻住,“素闻斓曦男女大防讲究的厉害,可我看凤主却是放浪形骸,风流得很啊!”
“尊,尊主说教的是。”蛇阴獠瑟缩一下,“我这般确实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既知不成体统,还明知不可而为之,不如我帮凤主来好好记住规矩?”柳枝兰下榻,因受了伤站得有些不稳,她低眸蔑视地上的人,勉强运气抬手一爪向蛇阴獠的肩部掏去。
“尊主,冷静!”见柳枝兰动了怒,蛇阴獠骇得向旁一躲。柳枝兰一爪落空,又要动手,但腹上伤口隐隐作痛导致没能继续动手。
蛇阴獠见柳枝兰手捂腹部,起身就要将她扶到榻上,却被她一手大力拍开。
“滚!”柳枝兰额上冒出细汗,面色苍白。听她咬牙切齿的骂出这一句,蛇阴獠自知犯错,也不碍她眼,向她行揖后便疾奔出门隐身离去。
赶走蛇阴獠,柳枝兰倒退一步跌在榻上,她喘气气息不稳,就连抬起来擦汗的手都是颤抖的。这不光是被蛇阴獠气着的缘故,还因着她不顾受伤勉力运气牵动了伤处。
“姑娘……”见蛇阴獠跑了,琈琴祯茶悄步进了房。她们紧靠在一处深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好像柳枝兰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柳枝兰瞥了她们一眼,沉声道:“缩着做什么,我伤口疼的厉害。”
听柳枝兰这样说,琈琴祯茶连忙碎步到榻边,一个扶着她在榻上坐好,一个替她察看伤势。
“姑娘放心,伤口没裂。”祯茶在房间柜中取了绷带替柳枝兰换上,“只是姑娘伤好之前不要再运气了。”
“还不是你们,明明看着有登徒子行为不端,还不将那人拖出去!”柳枝兰气道。
“姑娘莫气,奴婢们知错了。”琈琴讪讪认错,“都是祯茶,一直拉着我。”
“你要动手,整个院子不翻了天!”祯茶瞪了琈琴一眼,琈琴也回瞪她一眼。
“行了行了,这次便算了。”柳枝兰揉揉太阳穴,祯茶见她一直拧着眉,关切道:“姑娘今儿个醒的不爽利,要不奴婢给姑娘熬点安神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