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张毯子给她披上,徐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更不可能对她说些大仇得报以后道贺的话。
他与易青菱并肩而坐,便也取了一支烟出来点上,吸了两口好像吸的有点重了,不由咳出声来。
易青菱将他手上的烟夺了过去径自继续吸了口,道:“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是家人在火海中痛苦挣扎的画面,刻骨铭心,就像恶梦一样困扰了我那么多年,总想着报仇雪恨。”
说着,易青菱将手中的烟掐灭。
“可是当我亲眼看着仇人死在面前的时候,却感到一股说不出的迷茫,也有一些恼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恼恨……”
徐然道:“你亲手结果了他?”
“不!”
易青菱摇头:“是他的一个心腹手下趁我们说话没留意的时候,在他背后捅了一刀,一刀致命,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死了!”
徐然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不禁皱眉:“老鹰当时说了什么?”
“我那位姑姑说,当年易家灭门一事另有主谋,可杜学英不愿意说,到最后我那位姑姑痛哭乞求他说的时候,他才张口就被心腹突然发难一刀灭口!”
徐然拧起眉头:“他那位心腹可有交代了什么?”
易青菱摇头:“哪怕用上了很残酷的审讯手段,却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只是说捅杜学英那一刀的时候他就做了去死的打算,我们不动手,他也会自尽!”
徐然沉默了下来。
易青菱说残酷的审讯手段用上了,如果那人仍一心求死的话,说明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折磨比起他需要保密的人或事所带来的恐惧,会让他趋向于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说出来,那么这种人要么是经历过大悲大苦,要么就是有大恐怖威胁着他。
忽然,易青菱抬起头,眼神直视着墙上的一副画:“你说那个主谋,会不会是血鹰的那个保护伞?”
徐然摇头,他觉得根本不可能。
只是易青菱会说出这样的话,那说明她还是放不下,尽管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最后一个当事者杜学英已死,可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疙瘩。
然而这么多年,易青菱心中就是以复仇来做为人生目标和信念在坚持,如今大仇得报,会让她感到迷茫,因为这会让她觉得已经失去了人生目的,仿佛一下子没有了动力一样。
所以她想给自己再立一个目标,那就是杜学英被灭口前始终不愿说出的那个策划易家灭门案的主谋。
本想劝劝她,让她放下这个执念,可再一想到留在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她所经历的痛苦和遭遇,甚至在血与火之中的拼搏中建立起来的信念,如果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连徐然要为她鸣不平。
因而,徐然放弃了劝说的念头,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入手?”
易青菱:“根据那个阿力对当年那场斗殴事件的描述,血鹰和狼王他们结怨的源头就是一批来自港城的私货,可是谁都不清楚那批私货是谁弄来的,我爸是从哪里打探得来的消息,从而和狼王一起动了手后,血鹰后来也跟着掺和了进来,在那场事件中血鹰死了弟弟,双方结怨。
按这个线索推测,策划易家灭门案的主谋,极有可能就是那批私货的主人,或许我爸掌握了对方什么机密,只有对方有这样策划灭门的动机!”
徐然明白了易青菱的意思:“我倒是记得我们还小的那个时候,你送过我一支进口的钢笔和一块手表以及一台掌上游戏机,那些都是外国货,你说是你爸弄来的,那么这可能应该就是那批私货了,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一下!”
易青菱突然起身,并开始穿戴起来。
待她穿好衣服转身凝视着徐然:“我明早就去港城,不单是要调查这些事,因这些天的事情弄出来的风波较大,我要暂时跑路避一避风头,芙尔这个女人来夏城动机并不单纯,你小心一点,走了!”
说罢,她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和口罩出了门,渐渐消失在寒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