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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夫?!”

宣采薇重复了一遍镇国公夫人的话,语气明显带着惊讶。

镇国公夫人眉目顿了顿,唇角却是笑开。

“也是母亲疏忽,虽是心中不舍,但你的年纪已至成亲之龄,断不能因为母亲的一己之私,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才是。”

闻言,宣采薇快速摇摇头。

“母亲不急的,女儿大病初愈,本就该承欢膝下,以尽过往未尽之孝,成亲之事,不必如此着急。”

宣采薇这是一开始就想好的打算,即使是同秦隐坦诚相待,但因为早些年自己病弱的原因,宣采薇很想在镇国公府多呆几年,以此好好尽孝,做一些寻常拥有健康身体的儿女应做之事。

不过,宣采薇以为父亲和母亲该是同她一般想法才是。

就像苍玲珑先前说的那般,她们这等人家,何愁嫁不出去,再者,她如今已然有了心悦之人,且是两情相悦,如何说,她都是不愁嫁的。

镇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意微有凝滞,但很快又恢复从容。

“你还年轻,还不知珍惜机会,好儿郎可是难寻,亲事更是需千挑万选,母亲先为你择选一下人选。”

话音一落,镇国公夫人眼神继续落在跟前的小册子上,很明显,小册子上记录着不知是哪家公子的背景过往。

没过多会。

镇国公夫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这王家公子刚中了探花,亦是不错。”

“这李家公子师承北地名士,才学定然俱佳。”

“这潘家公子在京师是有名的美男子,样貌顶顶的好。”

“这……”

……

镇国公夫人一边挑着一边念叨着,似乎是对宣采薇成亲之事,极为上心。

宣采薇心里怪异,想到离京远去东北关隘训练士兵的父亲,眉间微拧,试探道。

“母亲,这莫不是父亲的意思?”

正常而言,母亲没道理会这么着急把她嫁了,是否是父亲想让她早些出嫁,二人有了什么主意?

然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了镇国公夫人,她攒着小册子的手一紧。

抬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趋近于无。

“采薇如今是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听不得母亲的话了,还是说采薇如今只听你父亲的,不听母亲的了?”

“成亲一事,若是你父亲定下的,你便答应?”

两句话,语气平静,却刺耳的紧。

过往镇国公夫人从未对宣采薇说过这样的话,宣采薇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得瞳孔微张,有些惊讶地看着面若沉静的镇国公夫人。

过了一会,宣采薇才忙摇了摇头,眉间拧的更甚。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采薇只是以为这是父亲的主意,母亲不得已而为之。”

镇国公夫人闻言,面色非但没缓,反而更尖了声音。

“在你眼里,你母亲难道是一个只知道听你父亲话,毫无主见的后院女子吗?”

宣采薇眉眼一慌,连忙矮身行礼。

“采薇不敢。”

宣采薇头微低,能看到自己的鞋尖和镇国公夫人的鞋尖。

宣采薇明显能看见镇国公夫人的鞋尖死死地压着地,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

宣采薇心头惊诧,今日母亲确是十分奇怪。

过了一会,镇国公夫人鞋尖放平,似是缓了情绪。

“近日夜寒,母亲这些时日休息不算好,有些过于敏感,采薇别太介怀。”

宣采薇没敢抬头,接着道。

“母亲哪里话,为人子女,本就该多为父母分忧,母亲的情绪亦是其中,也是采薇不够心细,竟没提前发现母亲的烦忧。”

镇国公夫人顿了顿,道。

“既是如此,那你便自己亲自挑一个夫婿,便是为母亲排忧解难了。”

这下,宣采薇再不敢抬头也得抬了。

“母亲,方才我不是已然说过……”

“缘由。”

镇国公夫人打断了宣采薇。

“你若没有一个能说服母亲的缘由,便先去见见,若是见都没见,便想着拒绝,可就有点伤母亲的心。”

宣采薇当然有足够能说服镇国公夫人的理由,就是同秦隐两情相悦。

但她同秦隐的事,宣采薇答应过秦隐,先不往外说。

毕竟以现在秦隐的处境而言,说出来不只影响秦隐,更是为镇国公府招祸。

宣采薇没法说真实的理由,也只能哑巴应下,她也不想伤母亲的心。

宣采薇眉头皱紧告退。

镇国公夫人看着宣采薇离去的背景,方才还带着些许关心受伤的面容,瞬间一沉,转为冷肃。

几息后,镇国公夫人眸子里的墨黑越发幽深。

“不能再让她留在镇国公府。”

一字一句,冷硬冰寒。

***

宣采薇不知道后续,但她想着这件事既然不能从母亲那里断绝,就从另外一边断绝便好。

当然,自毁名声这样的事,宣采薇是不会干的。

她主意一定,眸中闪过几分坚决,召来香素,在她耳边附耳了几句。

过了几日。

镇国公夫人已然从那一堆小册子里,择优挑选了一些送到了宣采薇房里,明面上的意思是想让宣采薇从里面挑一些先见见。

不过,宣采薇又不是公主郡主,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排场能够公开择婿,

所以,只是在这些择选好的人中,订好不同的日子,好一个个相看。

镇国公夫人虽然是为宣采薇选夫,但以镇国公夫人一贯注重名声的表现,也不会让宣采薇当面出席。

这便需要一个不可缺少的人物——

宣正修。

镇国公夫人也将此事告知了宣正修。

只镇国公夫人原以为会费上一番口舌,毕竟宣正修同宣采薇有嫌隙。

但宣正修却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反倒是宣采薇面若不愉。

且宣正修明显对宣采薇有歉疚之情,二人之间隐隐的不对劲,镇国公夫人尽收眼底。

待宣正修走后,镇国公夫人有旁敲侧击问过宣采薇,宣采薇却找着借口转移话题,或是闭口不谈。

镇国公夫人幽黑的眸色更加深沉。

宣采薇走在出镇国公夫人院子的路上,刚刚母亲的试探,她不是没有觉察出来,但即便她心中对宣正修有怨,可到底不想把此事说与人知。

宣正修未来的路,她不想毁。

不论怎么说,他是她的亲哥哥,虽然同父异母,亦是血脉至亲。

而宣采薇刚一出院子,就瞧见站在院门旁的宣正修。

那模样显然是在等她。

宣采薇神情一下子有些复杂,自打那日二人将当年之事捅破之后,即使是母亲发话,宣采薇也一直没有低头。

可宣正修不然,他时不时就会送一些金贵东西给宣采薇。

虽然宣采薇一概没收,但宣正修并未受挫。

伴随着礼物被退回的,还有宣正修一封封的道歉信。

宣采薇也一概没看,直至今日,二人在镇国公夫人院里相逢,是那次后的第一次碰面。

但这回被宣正修堵个正着,避无可避,宣采薇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上前一步道。

“大哥,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宣正修面露欣喜,他方才见着宣采薇本也想上前,可联想到宣采薇这些时日的态度,又有些犹豫,没想到宣采薇竟然会主动同他说话。

宣正修快速点了点头,二人走向了一旁的亭子。

两人刚落座,宣正修胸前微有起伏,其后道。

“采薇,这件事我准备同老师坦诚,我知道眼下做这些已然是有些迟了,但我也想弥补我先前的所作所为。”

宣采薇沉默,她不想毁了宣正修未来的路,但也不反对,宣正修将此事告知他的老师。

宣采薇爱棋,知棋,懂得棋品如人品的道理。

宣正修能够做到坦然应对过错,于他自己本身而言亦是好事。

宣正修接着道。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能尽力去做一些能够弥补我过错的事。”

“等告知老师之后,我再把这件事同父亲,母亲一并说明,顺便昭告世人,当年是我利欲熏心,谋夺了你的成果。”

“采薇是你的东西,我会还给你。”

宣采薇听到这,打断了宣正修。

“不用如此,此事你对不住的人,一个是我,一个便是你老师。所以,你对我二人坦诚相待,我并未阻拦,至于其他,不过身外名罢了。”

闻言,宣正修眸子微闪,心头忍不住涌上一阵酸楚。

虽然宣采薇态度冷漠,但他哪里看不出来宣采薇刚刚所言,是在护住他的名声。

宣采薇还是顾念着他。

而他…他是大哥,本该由他来护着这个自小病弱的妹妹的。

然因当年的一念之差,终是错过太多太多。

好一会,宣正修才平复住情绪,眼神带着些许期望。

“采薇,不知你还有可能原……”

本来宣正修想问宣采薇是否还有可能原谅他。

但不知宣正修想到了什么,转了话题。

“采薇,不知我还能尽到大哥的责任吗?”

言下之意,他还能当宣采薇的大哥吗?

其实,宣采薇这时已经不算太气了,宣正修虽然有对不起她,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者如今宣采薇亦拜得名师。

若无前因,也无后果。

一切终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宣采薇冷不丁瞧了一眼,眼里饱含着几分希冀看着她的宣正修。

唇角抿了抿。

思考着,其实有个哥哥疼,似乎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而且,两人是至亲兄妹,哪有那么多隔夜仇。

可宣采薇眼下态度还有些端着,虽说心里大致原谅宣正修,但面上还是冷淡。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再说。”

这件事指的是“选夫”,虽然宣正修没同宣采薇多交流,但也能看出来宣采薇不是自愿的。

既然选夫一事,需要他来宴请这些公子,他届时推波助澜一下,让这些公子全无进他家门的可能,便也是助了采薇。

这般想着,宣正修脸上难得展颜。

“采薇,你且放心,大哥一定会帮你的。”

宣采薇回去的路上,倒是露出了几分真实情绪,嘴角浮笑。

不知是同宣正修解开了心中疙瘩,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兄长的关爱之情。

宣采薇心口有点微热。

血脉亲情果然是断不了的羁绊。

不管怎么说,有家人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

但事实上,宣正修的话,对于宣采薇算是有备无患,如若她这边的计策失败,宣正修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这一日,有一位约好的某家公子,正坐着马车前往镇国公府。

只是还有两条街的距离要到镇国公府时,马车却被人拦下了。

里头俊秀的公子放下手上拿着的书本,打了打马车帘子,见一位丫鬟打扮,满脸雀斑的娇小女子拦下了马车。

车夫正大喝道。

“何人敢拦我家公子道?”

雀斑丫鬟道。

“车中可是段家公子?”

车夫刚准备赶人,那车里的段家公子却拦了下来,同雀斑丫鬟道。

“正是,不知小丫鬟可有何事?”

雀斑丫鬟虽然一脸雀斑,嘴角还有一颗大痦子,乍一看显然不忍直视。

那段家公子初初看去亦然,都不愿看第二眼。

但又好奇雀斑丫鬟寻他何事,所以仔细对上了雀斑丫鬟的眉眼。

其后微愣。

段家公子心想,这雀斑丫鬟倒是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雀斑丫鬟往马车窗走了过去。

抬头,同段家公子小声道。

“奴婢乃镇国公府宣三小姐贴身丫鬟,小姐有话让奴婢转告。”

去往镇国公府,打的是去找宣正修的名义,但这些公子心里多多少少有所猜测。

眼下见宣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寻了过来,更是印证了心中猜测,此行怕是多半为宣三小姐选夫。

段家公子眼眸微亮。

宣三小姐如今在京师里的名声可谓是如日中天,不仅容貌超绝,摘下“品貌之冠”,更是棋力非凡,于贵女之中乃是登顶之位,更别说,还力压江南第一天才少年莫承学,拿下丹朱宴头名,成为了天下第一国手,承启先生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一位女弟子。

如此多的荣誉光环加身,宣采薇现在可是京师世家子弟和才子名士最想追求的贵女。

这样的女子,他若有幸亲眼得见,亦是不虚此行。

段家公子如是想道,忙询问雀斑丫鬟道。

“不知宣三小姐可有何事想告知在下?”

雀斑丫鬟闻言,微有莞尔,本是一张丑颜,却闪过片刻的绚烂。

段家公子下意识眨了眨眼,雀斑丫鬟已然恢复先前神情,面目也一如既往地丑陋。

雀斑丫鬟接着道。

“段家公子,烦请借一步说话。”

***

镇国公府。

宣正修整了整自己精心挑选的衣裳,不论来者是何公子,于容貌气度上,他定也不能输他。

可别让对方小瞧了他妹妹才是。

而镇国公夫人在屏风后,亦是等待观测。

但镇国公夫人看向自己身旁空荡荡的椅子,眉间轻轻拧了拧,同身后的丫鬟道。

“小姐呢?”

丫鬟上前一步。

“回夫人话,小姐说虽不得见,但亦是第一次相看夫婿,需得好生装扮,以示重视。”

镇国公夫人拧着的眉微散,淡淡吐出一句话。

“也算上心。”

镇国公夫人说完这句话,肩头微微松,似是卸下了一件重担之事。

果不其然,到了约定的时辰,宣采薇果然盛装打扮出席。

见着宣采薇的装扮,镇国公夫人嘴角的笑容越发满意。

还十分亲和地拉着宣采薇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似在安抚她,让她不要紧张。

如此温柔和善的母亲,令宣采薇受宠若惊的同时,也微微拧了拧眉。

母亲这幅模样,宣采薇自是欢喜得见。

她原本以为自己得了贵女宴名次的时候,可以看见。

或是拿下丹朱宴的名次,或是拜得承启先生为师,或是她送上她亲手所做花了将近一个多月时间的手帕之时,她都曾期盼过母亲露出这样的神情。

记忆中的母亲虽然也对她很好,但一直雍容华贵,威严端庄。

宣采薇爱她,敬她,也畏她。

所以,她更希望母亲能有对她温柔流露的时候,就像寻常人家的母亲一般。

但先前宣采薇所期盼的那些瞬间,她都没有得到母亲温柔的回馈。

倒是今日,母亲对她很好。

只可惜,是在一件违背她心意的事上。

一时,宣采薇眸中闪过些许复杂。

这复杂中又夹杂着几分不解。

宣采薇有些不敢去看镇国公夫人的眼神。

因为今日之事,到底是要让母亲失望了。

过了一会,约好的段家公子还是未有现身,倒是一个下人匆匆行进。

同宣正修行完礼后道。

“大少爷,段家公子传来口信,他路上忽遇腹痛,今日恐怕是来不了了。”

闻言,方才还对宣采薇温柔以待,满面如和煦春风的镇国公夫人抚摸宣采薇的手一顿。

宣采薇冷不丁感觉镇国公夫人的手心温度有片刻地转凉。

但很快,镇国公夫人又轻轻拍了拍宣采薇的手背,扯起了嘴角。

“无妨,这个无缘,下个定然有缘。”

宣采薇避开了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

然而之后,不论是哪家公子,都有各种缘由没能登上镇国公府的府门。

这件事,自然是宣采薇的手笔。

宣采薇便是先前的雀斑丫鬟,说是找这些公子转告,其实是让这些公子同她下棋。

理由自然是自己打着自己的名号。

只道宣三小姐身为天下第一国手的关门弟子兼唯一一位女弟子。

如何都不能嫁给一个棋力不如自己的人。

当然,如若想同宣三小姐下棋,得先过雀斑丫鬟这一关。

如果连宣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都下不过,又怎么有资格同宣三小姐对弈。

本来宣采薇也想过,如果遇上武夫,她这个方法或许难行,恐怕还得让香素上,与之比一下武力。

但仔细看看,母亲为她择选的公子,几乎都是文人墨客,没有一个习武之人。

宣采薇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这份名单的特征,当时的她,心里划过些许奇怪,但转念也便消失,毕竟她还要着急想对策。

而对弈的结果,也很显然。

这些公子哥,大多都是京师的世家子弟。

京师世家子弟中厉害的棋手,上回的丹朱宴基本上全都去了,且十分统一地都输给了莫承学。

宣采薇既然能赢莫承学,这些公子哥也不在话下。

所以,她乔装打扮成雀斑丫鬟后,竟是大获全胜。

而那些公子哥居然输给了一个丫鬟,如此丢人之事,他们自然也不会往外声张。

她母亲想查也查不出什么。

原本,宣采薇想依着此法将名单上的公子都赶回去。

可谁料,这事她到底还是败露了。

***

是夜,镇国公夫人院落。

宣采薇垂眸,绞着手,眼神明显闪烁。

刚刚她已然听着母亲平静地讲述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宣采薇一开始诧异,但辅一接触母亲的眼神又有些心虚忐忑。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辜负了母亲的好意,伤了母亲的心。

镇国公夫人抿了口茶,眉心彻底沉了下来,一张仿若牡丹的容颜,显出了不怒而威。

她看向站在跟前惴惴不安的宣采薇,嘴角微有下垂。

“既然有胆子做,怎现在还会害怕?”

宣采薇还是低着头,但声音却传了回来。

“采薇…到底伤了母亲的心。”

闻言,镇国公夫人眉心拧得更甚。

“伤心?你心里竟然还顾忌着我?”

“自然有顾忌……”

“你若真这般顾忌,就不会行此事。”

“我亦是没想到,我女儿这般好本事,还懂乔装易容之术,不仅如此,便是没了容色,成了个雀斑丫鬟,也有公子上门要你,想纳你为妾。”

宣采薇:……

原是在这露了馅儿。

闻言,宣采薇亦是惊讶,心道暗暗吐槽,这是哪家公子口味如此之重,重也就罢了,竟然坏了她的好事。

但很快,宣采薇就知道是哪家公子了。

镇国公夫人道。

“这段家公子能够不计容貌,被你才能所吸引,到底也比旁人好上些许。”

“你这法子,倒还算有那么些甄别之用。”

“你定下个日子,约见这位段家公子吧。”

话音一落,宣采薇猛地一抬头。

“母亲,女儿不愿。”

话语说得焦急,表现了宣采薇急迫的心情。

但镇国公夫人似是没听出,或是故意忽略,一双凌厉的眼没了笑容减缓,彰显越发凌厉。

难得地,宣采薇心悸了下。

此时的她,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家母亲,而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守旧贵夫人。

缺了一分亲情,多了一分冰冷。

镇国公夫人抬了抬眼。

“不愿?”

“上回我也说过,给出你的缘由。”

“一个能说服我的缘由。”

“如若没有,这面你还是乖乖见吧。”

“你也不愿再惹母亲生气吧。”

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却似一座座山压在宣采薇身上。

她眸中的不解一点点开始加深,这不解从她母亲提出为她选夫时便有所存在。

以往她卧病之时,母亲虽然维有一贯的威严端庄,但并未强迫她任何。

怎会这次…这次…完全不顾她的心意而为之?

宣采薇不解,透过眼神传了出来。

但镇国公夫人却没给她任何回应,只不带一丝感情继续道。

“可否想好缘由?”

宣采薇咬了咬下唇,眼下这情形,她势必是要说些什么,才能阻止了。

过了一会,宣采薇沉声道。

“母亲,女儿不愿。”

“女儿早已有心悦之人。”

***

镇国公府祠堂。

宣采薇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眼神有些微空洞,似是在想着近日这些她完全想不通的事。

过了一两个时辰。

门外想起了打更的声音。

宣采薇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眼神却也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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