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询问,林若男不浪费丝毫的时间,立刻又赶往斯德哥尔摩大学,继续昨天的实验。方敢自然也陪同前往,虽然只相处了两天,他已经非常清楚这个女科学家生活的单调,在她的世界里面,除了科学研究,别无它物。
方敢是舒竞和介绍随同林若男前来,她却从头到尾都没对这个安排有什么意见,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第一次见到他,她就好像早就认识一样,自然地招呼他。
现在想起来,这是因为这个女人脑海当中完全没有别的事情,甚至她父亲的死亡也未曾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一个人痴迷科学研究到这个地步,也确实很少见了。
她的食物也很简单,有什么吃什么,方敢怀疑她不吃晚饭纯粹都只是因为节约时间。从下午到晚上,她果然是在查阅文献和持续实验当中度过的——也许,她过去的十年都是这么样度过的。
方敢好奇地看着林若男专注地摆弄着试管,客观来说,这个女科学家的容貌是非常出色的,也许是因为长年累月地躲在实验室里面,很少见到阳光。她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几乎让人觉得是透明的,蓝紫色的血管朦朦胧胧能够看到,在灯光下显得柔弱惹人怜惜。
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尤其是专注的眼神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魅力,她白皙的手指捏着试管,显得分外颀长。
方敢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么一个单纯的科学家,却卷入了血雨腥风的旋涡,原本他只是为了舒竞和的请托,现在却不自觉的,一股要保护这个人的情绪油然而生。
但现在的局面,虽然平静,却总让人觉得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情势不容乐观。方敢皱起了眉头,既然已经有人动了手,那郭醒博士的死绝对不会是一个结束。
如果说确实是因为他们父女俩的科研成果而引起了某些大集团的杀机,那林若男的命运就非常凶险了。
这可比舒竞和还要危险,毕竟舒竞和是舒家的人,对方下手的时候依然会心存忌惮,但在现在的情况之下,为了毁去或者独占这一个消除污染的成果,绝不会有人手下留情。
“那为什么还没有人动手?”
这是个奇怪的问题,如果说在国内有严密的保护,没有人敢随便动手,但在刚刚到达斯德哥尔摩的两天,绝对是袭击林若男的最好机会,但为什么没有人动手呢?
他摇了摇头,不管下手的人是什么想法,未来的两天危机四伏,在林若男结束此次欧洲之行之前,他的任务很是艰巨。
就在他思考之际,口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被打扰的林若男不满地朝他瞪了一眼,方敢歉意地朝他点点头,抓起电话,走到了实验室门外。
“方大哥,怎么到了欧洲也不找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而熟悉的声音。
“小青?”
方敢有些惊喜,宁小青去了荷兰念书之后,还不时地与老太太和方敢有联络,但他这次来欧洲的时间短,又有任务在身,所以没有告诉她。
“我问了伯母才知道你到了瑞典,这么近也不顺便来看看我?”小青的声音故意装作几分哀怨。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也许是相隔很远的关系,原本一直都很害羞的宁小青说话也大胆了许多。不过方敢也是个话不多的人,讲了几句之后,两人到底还是又陷入了沉默。
挂上电话,方敢回到实验室,林若男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在专注地看着她的宝贝试管,那种神情仿佛是外界不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一样。
方敢有些尴尬,搓了搓手,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一个朋友在荷兰念书,听说我来欧洲了,打电话来问问……”
林若男没有理他,过了好半晌,方敢已经重新坐稳,才听到她问了一声。
“女朋友?”
正当方敢为这女子难得的戏谑而惊讶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炸,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
“什么?”
听爆炸的声音,大约距离实验室还有百米以上的距离,但方敢犹自不敢怠慢,赶忙闪身挡在林若男跟前,神色警觉,观察着周围。
周围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形,爆炸之后,外围又恢复了安静,只是有少许的惊呼声,应该是大学校园内的值夜人也被吵醒了。窗口透进来红色的光芒,方敢悄悄地往窗外看去,隔着操场的一栋建筑冒出了火舌,白烟滚滚,又过了几分钟,远处传来呼啸的消防车警报声。
“可能是意外。”方敢皱起了眉头,无缘无故地这么一起爆炸,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他口中虽然在安慰,却没有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