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但只见那白影稍微犹豫僵持了些许时刻,最终却还是允诺了似地,只回头“看”了地藏一眼,便转身向着玉玲儿漂移过去——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受着这等法阵的制约!
然后,待得那白影靠近玉玲儿身前,他只轻然地探出那一双白玉般晶莹却也冷凝的双手,温柔地在她的脸上安心地抚摸着,脸上,竟也似开心般地微笑起来,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嬉笑之声和净白表情。“呵……呵……”
看着这道白影,可玉玲儿却是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竟会对着自己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她亦无法相信,那方曾只在自己落魄神伤入梦时出现的白影,如今,竟会在自己几近身亡的时候现身相救。
——但是,为什么,为何我却丝毫不觉得你有分毫的熟悉?你不是我梦中所等待的男子,你不是他!可是,为何,你的如此亲密举动,却叫我心悸连连,感动深深?若你不是我梦里所嫁之乔觉,那你,却又是谁?你是谁……
心下如此思绪,脸上早已泪痕满面。此刻的玉玲儿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她只柔弱地向着那道白影伸出手去——若你让我抓住你的手,那我方才会承认你的存在。不管你是谁,请你一定要托住我将死的身子,白衣……
如此心念,总以为会失落成空。
但是,这一次,却偏偏如她所愿——
金色的阳光轻柔地散落一地光华,层层浸染起那道白色苍茫的身影。他只温柔地伸出手来,沐浴在暖和的阳光之中,附带起一道绚烂的金色紧紧地牵住了玉玲儿那轻探出来的玉指纤纤。然后,在他的脸上,本该是嘴角出现的地方却赫然惊现出一瓣嘴唇——那个,应该就是正常人的下嘴唇了吧!
看着这似曾相识却又陌生万分的白影,玉玲儿心下不禁也多有紊乱,却终还是不敢随意轻然地将这等心中忐忑吐露出来。然,感动至此,她却也听得那白影竟然破天荒地吐出来一句句似有还无虚无缥缈的字,直叫她一阵心悸颤动——
“你……”
“我……”
“我……你……你不能……”
“我……我要……我不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玉玲儿不禁只觉得心下一阵紊乱,恐慌地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曾几何时,她多少次梦中惊醒,悲痛涟涟,却总有这个无声的白影相伴自己,直到心情舒畅。可是同时的,那命运之神却终究从未曾让她听到过一句来自于这白影的清晰的,完整的,让她这一生永不敢忘却的声音、句子、情话般的内容。
然而,神,那位于九天之外的神灵终是在此一刻收起了他倔强、傲慢而冷酷的心。然后,她便听到了,听到了那一句来自于那方白影的情话,久久无法释怀——
“我……我要……你……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我,不要,你死?”不禁地,脸色凄然的玉玲儿只随声附和起这白影,但只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眼泪顿时便再次挤满眼眶,呼之欲出,心海崩溃决堤。
——等待了这么多年,寻觅了这么多年。而到现在,给她这一句心悸之言的人,却竟不是那个一直在她心目中所为她仰望、爱慕、追寻的小脏、乔觉、地藏……
——难道,是上天见怜,让我在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同时,将你这个一直守护着我的人赐予我,让你爱我一生么?白衣……
“我不要你死,呵呵,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个方才学会说话的孩子一般,却终是说出了这样完整的一句话来。
“这,是我的梦吗?”曾几何时,这鹅黄衣女是那般的“梦里不知身是客”。然,敕道如今,却是如此这番“衰草寒烟无限情”。
江山无限,却只如此哀声轻叹。莫道是,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
“唉呀呀,唉呀呀,可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真是亏了呀——你说是吧,空仙?”一阵恐怖而邪异的笑声赫然便如此诡异在这众人之间的平地上惊现而出!那身突如其来的黑暗,分明却是个人的身影!
——可,谁人注意到了他的来临?
平台上,对战的数人不免震惊地一动不动!三个人——玉玲儿,地藏王,菩提,彼此沉浸在这场争斗之中,所释放或聚集而成的灵气是那番的广博而浩大,却竟然连这样一个人的出现,竟然谁都不曾察觉到!而这来人,究竟是敌是友?如此强悍,这三人又如何应对!
“你是何人?”菩提祖师最先缓过神来。他只冷冷地看着那来人,脸上神色丝毫不曾惊悸——但是,谁又曾真正看清他的心中思虑:此等来人,浑身上下竟只裹在一团黑布之中,甚至,从头到脚,居然连一丝生命的迹象也没有!
“呵呵,神斗啊——他们,好像都还没有发现我呢!”这声音,却是另外一个女人悠扬而清澄的声音,宛若空谷黄莺!可,有谁知道她的所在之处呢?
“哗哗——”正在众人惊诧之间,却只见着一团雪白的身影赫然便从那黑衣人的影子里缓缓浮现而出,而那甘甜的女声竟也顾自驾轻就熟地说道起来:“听涛果然守信,竟然连一向师承其人的六小灵童都已然不再亲自教化。只可惜,如今这一代的六小灵童,实力居然如此浅薄!神斗啊,既然他们实力与你相差如此巨大,那你还是仁慈地放他们一马,留他们几个一条活路吧!”
满身的轻羽白纱轻柔地四散飞舞,而她那满头雪白的发丝也是那般自在地飞扬虚空,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只有如一尾翩然落地的白羽凤凰。精巧的五官,绝佳的身段比例,美极的女人儿身上却终有着些许美中不足,或者说画蛇添足的地方:白纱飞扬的周身,却竟环绕着一尾如赤练蛇一般花纹的兵器,似赤练般任意盘旋,似麻绳般任意作结打扭,似狼牙棒般遍生毒刺,寒光尽现!
“你们,两个人……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