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人。被封印,囚禁的人。”她的声音逐渐变得轻缓,细腻,仿佛一阵微风就足以让将它吹散,让那身侧的人半个字都听不分明。
“人?”青龙仔细斟酌了一阵,却并没有猜透,亦或者说,他并不曾感觉到任何异样的力量。“幽冥之中,有什么人还能是西王母需要去觊觎的吗?难道……”
“……”棠梨却是轻然,苦笑,有所示意,“难道你忘了吗?你的好徒儿,幻雪之殇他们一族人所崇拜的神。”
“雪神?滕六——”青龙却是不禁只讶然一声,继而却是有所彻悟地展平了微蹙的眉头——但,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太过惊人?“她觊觎雪神做什么?雪神的封印——是啊!曾几何时,若不是那个少女她并没有得手揭开他的封印,那我当时可就一定会和他交手了。——我倒是忘了。雪神的封印其实是在这边,而并不是在那废墟之城之中。”
“所以啊。所以迷殇他迟早会到这里来寻找雪神的力量——虽然也可能用不到,但是也会有可能的。”棠梨只微然苦笑,忍不禁却是凝神地朝着那遥远的地方继续感知着,直到那些人,尤其是他们之中那一个被围困着的黑衣少女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感觉之中,她方才缓缓而略显安然地微笑起来——终于,还是轮到我的出场了吧!“不过,不管他怎么样,雪神的封印,绝对不能够打开。所以……”
“我知道。”青龙也只缓缓镇定。“雪神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当初,就在冥王大人拜服在通天教主座下之时,那桀骜不驯的雪神都不曾将教主放在眼中。所以,如果他真的跳出了封印的话,那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更何况,当初,他那挚爱的翩廻就在雪神封印之前的守门少女手上被活生生地剜掉了弑神之眼——我永远都不会忘!那个少女,她就是撷芳北国的公主,诚服于雪神滕六的子民。她,叫做樱漓——
“所以啊,我们要赶过去,确认那个封印的完整。”
终于,这二位开始了行动。可是,青龙他并不知道。无论他的感知力在这个世界结成了多大的蛛网,感知到了多少的灵魂和生命,可是,在那高耸的雪山背后,却终是有着他所无法探寻的秘密,和关切的人——棠梨的感知能力,较之于他,却总是要更胜一筹的:翩廻,抱歉。我真的,不可以让他见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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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情恨海绝尘宫。
巍然的高山之巅,缥缈浮动的雾霭之间,那一道但只冷寂着面容的碧婕夫人也只静缓地听着身前的赤蜂关于青裳苏醒的回禀,可脸上却并没有呈现出过多的惊喜之色。然后,待得那赤衣的女子言语完毕之际,她便只清冷着声音,询问:“我知道了。那,炽燃呢?那孩子,他还是不肯吗?”
“抱歉,夫人。”如此,这赤蜂的脸色却是稍显尴尬只赶紧俯身跪了下来,颤声,哀凄,“因为赤蜂这几日里都在照顾云裳姑娘,所以,赤蜂也并没有前去探望日曜星使,更没有去在意他的反应——抱歉。夫人,等一下,赤蜂就会过去查看了。”
“那你赶紧吧。”碧婕夫人的声音依旧只冷清地让人看不透彻,仿佛并没有赤蜂想象中的那般急切。“那两个单薄的孩子,他们都已经去往了那边。再这样子等待下去,可就一定会落入危险之中了。炽燃,如果那孩子真的还是不肯,那我也只好再另想办法了。”
“夫人。日曜星使他,不管怎么说,前几日里他都好像有些心动——或许,我今日再去劝说劝说,他就应该可以应承下来了吧!毕竟,那个人好歹也算得上是他的‘妹妹’。”——但,又怎么真会是呢?而这般的言辞,在这面色冷寂高高在上的碧婕夫人眼里看来又何尝不是一个笑话?
果然——“可是,那孩子连我,连冥王都不曾放在眼里过,又如何能如你所说的那般将那个小公主放在眼里呢?”她轻缓地摇了摇头,似在否定。“总之,你尽力去做吧。如果不行,就赶紧回来告诉我——可别误了他们两个孩子的性命。”一边说着,她也只微微侧身凝神地看向了那隐隐炫动着画面的琉璃玉镜——在那其中,闪烁浮现出来的却是分明的血光和妖冶的气息——如果,那两个身形单薄身无长技的孩子当真落在了那些怪物的手上,只怕真的就会彻底地死去了吧!若是如此,自己这多年的苦心经营,听涛,不是都得完蛋了吗?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才能够再次寻获到如此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如果不行,我就会启动那个封印术式。到时候,或许真的会死伤无数——赤蜂。谨记,那个封印术式太过可怕。如果一旦被启动,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你明白么?”那是一眼的深邃和郑重,却又更像是某种凝神的警示和训诫。——夫人,她竟然会看穿自己的阴谋算计么?
然,即便如此心中胆颤,可那赤衣绯红的女子却仍旧是微微俯首,低声答应,一边却是倒退着离开了这冷寂的雾霭山巅。可是,远去的她却终是不曾听见亦不曾看见,就在她只远远再度南下之后,那剩下的一方孤寂女子身间却是自嘲般地微微笑起,忍不禁却是再度凝神地看向了那一道流转着画面变迁的琉璃玉镜。
“你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吗?轻飏——”那是一只清晰的白猫的身影,虽然单薄,但却仍旧是眼神清澄地向前踱着脚步——而也就在那样的一个短瞬之中,那只白猫也只轻巧地回到了废墟之城呢!他的前方,他的目标,那所有的秘密都只有他才能够替自己完成了的吧!
“轻飏。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你。”她怔怔地看着他轻缓悸动的身影,忍不禁却是一阵清泪滑下,渐落成一地的珍珠纷繁地滚落下来,难以克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自己的算计之中,你轻飏又岂会有安息偷闲的时刻呢?你的灵魂,你的身躯,无疑地,都会在我的算计之中饱受煎熬——我知道你想见你的女儿,我也知道你很想安宁地享受一下所谓的天伦之乐!可是啊,轻飏。你知道吗?我妒忌你,我发了疯一样地妒忌你——所以,在我的妒忌之中,在我的精心算计里面,孤单地只剩下了最后一缕残魂的你又怎么可能会得到那样的幸福时光?你懂吗,从我出现在你的身边好心地想要成为你的铜铃夫人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不可能成为一个拥有幸福的人,无论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本应该悄然执手的鹔鹴——你们,现在,算是狭路相逢了么?
她冷眼地看着,笑着,似自嘲,却又似在看好戏一般的冷漠——镜面之中,夜冷清清,雾霭森森,那冷寂本该缓缓上前的白猫身影跟前却是只微微然颤起了一阵熟悉的笑脸,她却是那样的干净,素白而柔美,朦胧的微光但只轻缓地笼罩在她的身间,仿佛竟是个虚幻无处傍身的幽灵一般。
然后,那只白猫便只惊愕地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见她笑着这样说:“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可怜我居然还会为你掉眼泪——我想你想得好苦哇,轻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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