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门,不知那门内情况如何。姽婳三千,终究只一声哀叹,徐徐俯首,似自怜自哀般地缓身移步,却是又怎奈何那心下惶然一颤,脚步一滑,赶紧就只扶着一旁的蟠龙画柱一阵悲泣:「往事知多少,由来皆悲苦。」他不曾说错的,他还是不曾说错的!画轩,画轩……一生的遗憾,一生的痛,却也是自己这一生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的坎!——说到底,你将我投入火海那一天的判词,永远都没错啊,棋神——善予人!
「师姐!」看着师姐如此,那一直也曾依附于其羽翼下的云霜终是只不禁一阵担忧,赶紧轻唤着靠近上前,柔声宽慰,「执掌师姐,你也别太忧心了。说不定,这只是师傅和大师姐之间的秘密而已——和你,都并没有关系的呀!」
「呵——」然而,那姽婳女子却是只怅然一笑,苦声哀怨。「想我姽婳三千曾经作威作福,享有万千骨肉至亲。可是,在我被送上断头台的当日,却并没有一个亲人愿意为我哀求一句。可是现在,云霜,师姐好歹有了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贴心。师姐,当真是无以为报了。」
「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见外呢!你忘了那一天,大家投选谁当执掌司的时候四师姐所说的话了吗?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骨肉相连的亲姐妹呀。如今,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那都不会是你的错。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控制西王母的行踪,你更加没有办法去约束自己以前的族人不是吗?所以,师姐,你别吓唬我。云霜胆子小,不经吓的。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师傅和师姐,他们要是不让你当这个执掌司,又何必在背后偷偷摸摸呢?要不然,师姐——你别怕,我现在就进去问师傅!」
「不!」一阵心惊呐喊,姽婳三千忙只急着转身拉扯住了那跃跃欲试的云霜师妹。然后,那二人便只抱头痛哭,苦声跌宕。「不要去,真的不要去。我知道,你说得对,师傅和师姐没必要因为我的事情在背后瞒着我们。
可是,当时我真的都已经尽力了。我只是实在没有料到西王母她竟会出此恶招。我应付不了,我实属无奈呀!你以为,我当真想叫所有的人都死在我族人的手上吗?我也不愿意的呀!可是,可是……若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就觉得我没有资格当好一个执掌司,那岂不是……」太武断,太武断……
心有千千结。可无论她如何哀伤,却终究还是不敢在这般的境况下就将那还只隐隐担忧的事情尽皆吞吐:自己如今是执掌司。就算当真是有什么冤屈,也断不应该就这般在师妹们面前口没遮拦。况且,大师姐……她本就是一个谁都看不穿透的人。或许,还是她当日说的对。天下间,只有她,才有资格成为师傅的大弟子——她什么都应付得来,她什么都不用放在心上,不用去看任何人的脸色,但只厉声一喝就足以倾倒天下。可是,自己呢?自己有什么?有胆识,有能力,还是有人缘?呵呵,没有,自己除了这一心的自以为是,什么能耐都没有,没有……
「云霜。你先下去吧。」她咬了咬唇,缓缓镇定下来。「师姐没事了。你说的对。师傅师姐,向来就不是我们这般的人所能看得穿的。料想,真的就只是师傅和大师姐有什么秘密要说吧。我没事了。就在这里候着。还是你,先下去吧。」
「师姐?」可是,云霜还是隐有不安。「你真的没事了吗?」
姽婳三千摇了摇头,还是只镇定地说,「我没事。下去吧。」微然一声叹息,继而便只昂首遥望那清冷的墨色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