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想继续么?”她放肆地报之一笑,言辞分外冷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诧异,在不解——按照道理,现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断气,倒在了你的手心之中。可是,我还活着,安生地活着。怎么,此时此刻,是不是正有一股莫名的畏惧涌起在心间呢?我知道你在害怕,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难得,我都诚
惶诚恐了这么半天。”她妖娆且轻的微笑里到底暗藏着一阵尖锐的嘲讽。
“不可能。不可能的……”空仙凄凉地放开手臂,惊颤地倒退两步,不敢置信:自己,按照道理,的确应该已经将她杀死!可是现在,不单没有,甚至自己的身体……
她疑惑地抬起手,俯首凝视。手臂,手掌,一如当初。可是,如今这样的臂膀之间,却为何不见丝毫的力量涌现出来?而身前,那女子的笑意,怎么竟是那么可怕,令人心颤不止?
不!不会的!她凄绝地看向冰清,眼底只不禁霜华闪现。她反转过身,靠近门扉,用力地拉扯或拍打,却更是陷入绝望——门,紧锁。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起作用……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门……
她渐渐放平心绪,回首相问。“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成功算计到我的。”她倔强地扬起头,不肯露出丝毫的怯意。
如此,那女子倒也轻然,缓身落地,轻然作答,神色亦只恬静而温和。“从你进门的时候,一切就都已得手。”
“进门的时候?”空仙凝眸,回忆。可是那个时候,有哪一个瞬间自己有察觉到异样么?是了,是小厮,他一刻都不曾想要往里顾盼!可是那时候,自己看着,也并没有觉得异样,不是吗?那么,到底又是……
“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书中结界。我向来谨慎。除了不堕出门,我从来都不会离开这里,更不会相信他人。平日里,进来的都是凡人,自然无畏。可是如今,进来的却是你这凤凰之灵,我怎么样都不可能将自己和一个能够杀死自己的人平静地相处一室。”
她说的倒也在理。不免的,空仙却是暗叹,自嘲地摇了摇头。“你从一开始就防备着我。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和这样的奇书独处一室。你能够将这样的结界和原本的房间融合的天衣无缝,倒也当真是你难得的本事。”
“多谢夸奖。”虽然已经胜券在握,可那女子倒也安然,不疾不徐,轻然拂袖,只将那毁去的桌椅都还复当初。“你坐吧。有些事,或许我们可以再聊一聊。”
“聊?”空仙冷笑。“还聊什么。我动了杀机。在这里,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想要为魔之六道出手,那就随意吧。”
“我不是那种野心的人。我只是想问你,是否,一定要纠缠那许多,尤其,是关于人道。”冰清轻然,声音柔和。却到底,心念人道。
“他的事情,难道你会不清楚吗。”
“我自然知道,也知道他的心思,和如今他身边相伴的人。我问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若是你们神之四灵遇上他,你们,会动手吗。”
可是,空仙终只冷声,没有让那女子满意。“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战争在所难免。不是魔亡,就是神寂。总有一方,要付出血的代价。”
“你如此说,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吗?”可是,虽如此说,冰清的眸子却竟是较空仙的更加哀凄,落寞,而神伤:想来,她没有杀心。
“杀不杀我,只在于你自己。不是由我的答案能够左右的。我只能告诉你,魔之人道,若他依旧沉溺其中,我们自然会动手无疑。这个世上,不存在面对敌人还要大慈大悲的笨蛋。两方交战,自然都会想要活下来。”
“我自然明白。”只是,即便明白,她的眸子却依旧凄凉,没有任何要终结空仙性命的意思。“他要做的事情,我们从来不能管。魔之人道,青鸟……我总觉得他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他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们看不透他的心,抓不住他的魂。即便我和浅七争斗了多年,可最终,我们谁都没能留在他的身旁。大抵,他根本,就对这个世界的生灵,都只不屑一顾的吧!”
那是破劫,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傲气左右了他的心思。只是,这帮凡人,到底琢磨不到那样的境界之上。
“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怀念起你们的。”
空仙幽幽地说,忍不禁,也只念及了当年那相依相偎守在身旁的霾晦大哥哥——那个时候,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或者说,他自己都没有名字。那时节,自己就觉得,他是天外来的人。没有人,可以伴在他的身旁,没有人,可以值得他留恋。
“唉……”一声轻叹,莫名悲凉。
可是,下一瞬,她的身后,那腰腹的地方,忍不禁却是一阵惨痛,直颤胸腔肺腑,令人难防!
“你……哇!”
莫名惨声,悲中从来。然,还不待身前的冰清有所明白,她身后的地方早有人阴沉冷笑起来。“等你很久了。如今,一招拿下!”
——那是谁的声音?是他……魔,之,阿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