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困顿,没有生机。
羲凰诧异地看着身前,不知所措。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惊疑地看着,想要带她去见碧婕夫人。可是,如果她当真就是木曜星使,如果当真是因为某些任务才会来到此处地方,那么,如果自己押着他去见碧婕夫人,岂不是……
心惊,难免不安。苦思之余,他也只好先将那般无声无息似已经死去一般的人带到海边,搁在万千凤凰羽尾花的身旁,浅声叹息。
“方才那一缕绯红,又到底是什么?它分明,就是要往里面而去的。可是锁凤阁的深处,自己曾经去过。那里所存在的,就只有一位静谧躺卧的女子。既然如此,那么如今这所飘来的,到底又是什么?是那女子原本就残缺的灵魂,还就是碧婕夫人用来让我发现木曜星使踪迹的一道指示红光?”
回想当初那灼热的天光,羲凰就只不禁一阵后怕,哆嗦地不敢上前,根本就没有胆量再往前深入去探究那锁凤阁的深处到底会发生什么。于是,他便也只好沉静在这海畔,静心似看守着那桃花妖姬木曜星使的悲苦动静——他到底,是听凭命令而来,还就是他的擅自行动呢?
天空,依旧深沉得令人窒息。可这样的黑暗,便就是苦情恨海永远的暗色云穹。看不到未来,看不见希望,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禁锢人的一道牢笼。
羲凰沉寂,可他却并不知道,此刻,在那东方,早有人透过结界,悠然地踏足这方似广袤的地域平原,渐渐落定在一片静谧的青碧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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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有想到,苦情恨海,竟也如此美丽。”漫天无垠的碧绿铺满眼前的整个世界。远方的青色山峦也只悠然矗立。无尽的芬芳游荡在碧草之间,翩翩起舞的蝴蝶姬正悠闲地吞吐着她们清浅的呼吸声。一切,显得是那样祥和,而又安宁恬静。
“这里,好像也只是一块平凡的土地。”青龙言下之意是说,在这样的地方,他居然还能清晰地感应到各种灵气的变化,完全不能比拟归墟之类的地方。
“那是自然。”棠梨但只浅声,微笑释疑。“在这世上,除却归墟和南极的蟠龙之城,所有的地方,都可以为我感应。所以这里,就和人间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这里的生灵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些许法力,不能完全小觑。”好歹也是七曜星使的训练场地。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青龙微微侧身,极力的感应之中,似乎已经捕捉到了些许旧日相识的灵魂的力量颤动: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傲慢故人。可是如今,他怎么竟成了狼狈不堪的阶下囚?他的名号,不该是传说中的“日曜星使”么?
“怎么了?”看着他似有揶揄的唇角,棠梨不禁浅声相询。
“没有。”青龙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我只是感应到某个人的灵魂和他如今所该处的位置不同,所以难免有些不太明白。”
“幻龙。”棠梨自然明白,报之一笑,神色却倒是清浅安宁。“到底平时太过霸气,不懂分寸。得罪的人多了,即便贵为日曜星使,自然也还是会谪落人间——前世,身为烛阳四神之一时就没有学会这个道理。如今,却是亦然。”
遥远的南方,被囚禁的日曜星使。他的灵魂和力量,早已在碧婕夫人的训练之下变得戾气更重。可是,即便是那样的杀神,碧婕夫人却依旧有办法降伏于他——所以,要想对付碧婕夫人,唯一的办法就该是智取,让她甘愿让自己带走自己曾经的那缕魂魄方为上策!
“郁非。”随即,棠梨轻巧地回转身,看向少年神,媚然微笑。“来,就让棠梨牵着您的手,一起走。”她的笑,到底不是纯粹的甘甜。
“不用了吧。郁非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没有关系。棠梨可以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让神祇遇到任何危险。”与其说自己保证,倒不如说碧婕夫人会保证:她苦心积虑,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这一十二对双生神祇。如今,看到郁非前来,想必也不会让他置身任何危险之中。所以,棠梨她有十足的把握,自然也要让这样的少年神祇化成可以让自己免于战事的护身符!
心念着,棠梨不由分说,早已探出纤纤玉手,牵住了郁非。“来,我们走。”她微微泛起的霸气,让那善良名义在外的神祇不好发作。
“好啊。”虽然心底另有盘算,可这个时候,郁非到底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任由她牵着自己,缓缓朝着那东面的方向昂首阔步。
只是,这少年神却终究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有些异常被人看在眼中。比如,来到这本该算是陌生的土地上,郁非却竟然连一丝讶异和欣赏的表情都不曾泛起,仿佛司空见惯一般,眼底的光辉也只黯淡,分明,就是宣告他曾经来过此地!
◇
万千花海,只一抹妖艳沉寂。她静谧地躺在其间,神色安详,却越发叫人心惊暗叹,不敢再继续迟疑。
岁正,木曜星使。
按照道理,他的的确确是附身在了一只桃花妖姬身上。可是,没有道理他一直都似死尸这般的沉寂着。怎么看,都觉得太过诡异。
可是,虽然诡异,可羲凰到底也不敢怠慢。久久,他一边看着,一边也忍不禁回转身朝着身后那高耸入云的天音山看了看,犹疑不决。
“如果他当真就是木曜星使,却是被碧婕夫人下令处死在此,那么自己如今,这算不算做是多管闲事?可是,自己又从未听说碧婕夫人下令处死这般附着妖身的木曜星使,而且也从未听说他们星使有过自外归来的消息。那么如此,这眼下的人,难道不是木曜星使,而就是……”
又是一阵心疑,难免一阵心切。到底,只叫人愈发难安,心悸忖思。忍不禁,羲凰仓惶站起,徘徊难定。
只是,就在这般的过程之中,那身前海上,遥远的暗黑锁凤阁中,此时此刻,却竟是突然颤起了几许悲声。幽暗的绯红光华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回荡在虚空之间,无尽的妖冶朱红开始席卷那一片半空云天。
“这到底,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心急,羲凰仓皇上前,紧紧凝望。他想要靠近,却终究又觉得那不是自己的本分:碧婕夫人,向来对这片土地的任何变化都了如指掌。所以,远处的地方,不论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碧婕夫人终该都是知道其中变化的吧。况且,锁凤阁,那样的地方,自己本来也不该擅入的。所以,如今他终是找到了放弃上前的念头,只安定地停下脚步,留守海边,深邃遥望。
艳红的花火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妖异,细碎不绝于耳的声响也只肆意地徜徉于空。只是,就在羲凰目瞪口呆静观其变之时,那身后无数的凤凰羽尾花丛之中,清脆的幽声却是陡然升起,仿佛乍起了无尽凄婉的悲歌,牵扯着人的心房一点一点迫近疯狂!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些声音……似曾相识。”可是,又怎么可能?全族的人,不都是化成了这般的凤凰羽尾花,为何现在却竟然会……
声音,低沉,袅袅不绝。可是,这其间所激荡起来的忐忑心惊,到底叫人只愈发心颤悲凉,不敢思索。
“这仿佛,是曾经的一族挽歌。可是,这些凤凰羽尾花,到底不再是当年的族人,所以这样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