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武大,你没事吧?!”
随着清脆悦耳夹杂着焦急,慌乱的声音,一个女子便从围观人群错开的一道缝隙中挤了进来。
只见她穿着素雅,婀娜纤腰,上身是交领灰白窄袖短衣,外面套着一件对襟长衫,下身绛红(深红色)长裙,脚穿同色绣鞋
她快步走到武大身边,弯下身子与武大双手紧紧相握。
她焦急得问道“武大,你没事吧?!郓哥儿路上都跟我说了!”
“娘子,郑屠他欺辱我!捡了你给我的荷包,反说是他的!”
武大娘子立刻抬起头来,看向眼睛已经有些发直的郑屠。
已经心有期待,张着嘴巴的逢羊才仔细看清楚。
只见她长了一副瓜子脸,略施粉黛,如三月桃花,粉嫩异常,一双紧蹙细长柳叶眉,大大的一双漂亮丹凤眼下鼻若悬胆,樱桃檀口不点而红。
她对着郑屠怒目而视也是又急又气,夹带屈辱,眼中已然含泪却更增加了一丝俏丽,竟让郑屠有些失神了。
“郑屠,谁不知道我家武大老实本分,心地善良,虽是小本生意,可是从来都是童叟无欺!
别人家一文卖三个炊饼,我们家武大卖四个,谁不夸赞!
怎么,是不是就因为他身材矮小,你就可以这样随意欺辱他,你...你还有王法吗?!”
“不是...哎呀,武大家的,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大家伙儿也都见到了,庆哥儿作证,怎么说我欺辱他呢?!”
“娘子,我,我...。”
木讷的武大不知该如何解释,憋屈加委屈开始轻声抽噎,紧紧握着她看着有些粗糙一双手。
“武大嫂子,我,我,我也没想到,怎么会这样啊?!”
西门庆无奈的指着热水盆里泛着油花的铜钱,武大娘子的凤眼立刻睁大了许多,开始一脸困惑。
端热水过来的王婆则快速来到她身边,又小声的解释一遍,这时武大娘子慢慢点着头望向西门庆的目光,既感激又无奈。
“给我!”
逢羊抓住荷包从西门庆失神的眼光中夺了过来,转头望向泪眼汪汪的武大夫妻,又厌恶的扫了一眼色眯眯看着武大娘子的郑屠。
“小师父,你有办法能证明我家武大的清白吗?!”
逢羊看了一眼面前擦拭眼泪的武大娘子,一时没有忍住,脱口而出:
“武大娘,你是不是姓潘,叫金莲?!”
“小师父,你认识我?!”
逢羊立刻方寸大乱,那群羊驼又开始撒欢儿了!
“上帝呀!佛祖啊!我这真是是掉〈水浒〉里了么?!不对,剧本拿错了!”
彻底确认之后的逢羊连连摆手,“我,我也是听别人说过的!”
接着他深深地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再次抬起头,眼光开始变得些许锐利。
“武大娘,武大叔每天卖炊饼的找零,都是你给提前准备好的吧?!”
“小师父,你...嗯,是的!
每天早上丑时末奴家就要与大郎起身,开始准备当天所卖炊饼的一切所用物事。”
“丑时末就要开始了,真是太辛苦了!那么武大娘,你记不记得今日给武大叔准备了多少找零?!”
“说实话,小师父,一般都用不上,只是恰巧碰上大户人家需要多些炊饼时,可能会给散碎银两,所以一般就准备20文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一些本乡本土的,实在没有就先欠着,隔天再给也行。”
还真是一对勤劳,善良的夫妇档哦!逢羊点点头,
“那么,武大叔从你挑担出门到现在,已经卖出了多少炊饼?!”
“刚刚卖了两文钱加32个铁钱的,放在那个小匣子里,荷包里的分文未动。”
“好,那么武大娘,你记不记得20文都是什么钱?!”
“记得,记得!就是怕被别人埋怨,每文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没有破损的好钱。
里面有五个建德通宝,三个建业通宝,两个建成通宝,十个宁德通宝!”
“Yes!赌对了!”
逢羊垂着的右手紧紧握了一下!
这他娘的就是蝴蝶翅膀扇出来的效应吧!
杀千刀的西门庆,都已经化身成热血,正义,见义勇为之人。
那么武大与潘金莲必将是夫妻恩爱,夫唱妇随,持家有道!
况且现在市面流通着铜钱那真是豆芽炒鸡毛,乱七八糟!什么样的通宝都有,甚至百多年前的都在使用,无他,都是铜制的,值钱!
刚刚看到郑屠眼中不经意的一闪,便立刻被逢羊敏锐的捕捉到。
“有猫腻,我靠!他已经摸过那钱了!
老办法没用了!这西门庆要瞎!”
于是逢羊就准备赌一把大的!
他急忙挤出人群,找到一个卖瓜果的热心小哥帮忙去喊武大娘过来,路上这个小哥儿也大略把发生情况讲给她听了。
但是,万没想到又是一个熟人,郓哥儿!
“武大娘,你的记性真好。”
看着眼前抱着纸袋,可爱的小和尚,婚嫁多年还未有一男半女的武大娘子,差点伸手去摸逢羊的小脑袋!
她强忍着,鼻子抽了抽,怅然一笑,“以前我曾在大户人家过活,也帮人在后厨记过账的!”
逢羊点点头,这时西门庆已经迫不及待得开始查验,结果一枚枚铜钱经过核定,分毫不差!
郑屠这下无话可说,蔫吧了,讪讪得摸摸鼻子,“我,我这是跟武大开玩笑呢!”
“你大爷!郑屠,街里街坊的,你开的这是找打的玩笑,看着吧,武二郎回来打不死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