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西门二进院的正房内。
西门手捧托盘,上面放着茶具,一个小烛台,拎着热铜壶走了进来。
“夜已太深,就自己动手,还好灶火封着,一捅就有。
诶?!逢羊,怎么就你一人?小青居士哪去了?!”
“她啊,她,她去净手了!”
“净手?”
西门把托盘放在台案上,四下张望,又扭身看看外面漆黑,还刮着小小北风的院子。
“居士怎么没有拿灯火?!
我那茅厕可不比云景楼,这黑灯瞎火的,去净手一个不小心,嘿嘿...!”
话未说完就见小青手执折扇,缓缓走进房内。
“居士,那茅厕可不好找吧?!诶?!你没有提灯吗?!”
看着西门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脸,小青微微一怔,
“茅厕?净手?灯火?!什么乱七八糟的!”
西门背后的逢羊挤眉弄眼,打了一个手势。
小青轻轻哼笑一声,反应过来。
她慢慢向嬉笑着的西门伸出手臂,在他面前微微一摆,一个火折子瞬间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唔~?!”
西门马上就睁大了双眼。
小青轻轻“砰”一声推掉系绳的前盖,然后探头轻轻一吹,一簇火苗摇摇晃晃的冒出来,映照在她泛着红晕的脸上,酒气的氤氲隐隐约约。
纤细手指把盖子推回原位,手再轻轻一抖,那火折子陡然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套操作下来,案几后的逢羊目瞪口呆,看得西门心神不宁,恍恍惚惚忽听得两声击掌,才反应过来。
他慌忙翘起大拇指道了一声,厉害!端起茶壶倒了三杯清茶,推到桌边,请!
“摄人心魄,雕虫小技!
我已告知你师父今夜不回去了!”
小青的声音陡然在逢羊脑中响起。
“这么快?!”
逢羊借着烛光,看到小青向自己快速眨眨眼睛,而后陡然一跳。
“哼!我喝酒被他骂了!”
... ...
“对啊!就是太快了!
以往逢羊你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今日难得上元佳节,就暂且多住几日吧!
你我也真的可以抵足而眠,秉烛夜谈了!”
逢羊合掌道一声,
“阿弥陀佛,悬!”
西门端起茶杯,突然又猛得放下。
“逢羊,我越发怀疑那什么曹雪芹,吴承恩,蒲松龄真有其人了!
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一套,今天面对王小姐也是如此这一套,可你看看王小姐的举止!
她可真真是冰雪聪明,非一般女子!这也能...”
“打住!大官人,你没看到王小姐都布施了我一锭金元宝,让我多多照拂!”
那西门缓缓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摇了摇头。
“反正我现在是越来越怀疑!欸,小青居士,在云林寺你可见过那几位否?!”
小青冷不防被他如此一问,先是下意识的摇头,而后看了逢羊一眼,又连连点头。
“有见过!”
“既然如此,那居士是可否向我讲述一下那三人都长得什么模样啊?!”
西门狡黠得笑了一笑,看向小青。
“大官人,你这是何必呢?!
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逢羊向二人的茶杯中注入茶水。
“如果是我一人在问,那还罢了。今天王小姐都遭遇如此的说法。
哎呀!这样我的好奇心是越来越重!我得不到答案,哎呀,我的心里这个难受啊!”
“大官人,你这叫强迫症。”
“嗱,居士是听到没有?!逢羊又开始整新词儿了。逢羊,你说说这什么叫强迫症?!”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就告诉他能又如何?!”
逢羊无奈得摇了摇头,而西门眼中则大放光芒。
“我就说是嘛!我就说是吧!
逢羊你,你,我都无语了!你真是精才绝绝,确确实实是颖悟绝人,万里无一!
你怎么会想到的呢!那〈释厄传〉与〈石头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致。
你怎么,你怎么...”
西门有些词穷了,突然之间他双眼烁烁,
“这是不是事关修行?!”
“聪明!大官人”
小青难得的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