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这两日也是辛苦你了,那孔先生都告诉我听了。
这两日你过于劳形苦心,你暂且休息去吧,不用再陪我。”
是夜,王珂喝过银瓶送过来的安神汤剂,把小药碗轻轻放在方盘之内,看着仍然一脸关切的她微笑着说道。
银瓶转身将方盘放在台案之上,送上一方丝帕,看着王珂轻轻擦拭嘴角。
“小姐,你真的可以吗?!”
“傻丫头,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石头记〉里的林黛玉,弱柳扶风,孱弱不堪么?
告诉你,我是那王熙凤,凤辣子!呵呵呵呵!”
“小姐才不是!那王熙凤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嘴甜心苦,看人下菜碟,不是好人!”
银瓶习惯得伏在床榻边抬起小脸鼓着嘴,气鼓鼓的看着手拿丝帕掩嘴而笑的王珂。
“当然不是啦!”
王珂轻叹一声,白嫩纤细的手掌轻轻抚上银瓶蓝色丝带捆扎双鬓发髻的小脑袋。
“那贾宝玉在‘太虚幻境’,看到冰山之上落有一只雌凤的判词,‘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大概说的就是她。
那王熙凤即便是如何的强势,即便是一从二令,最后还是‘三人木’,无非一个‘休’字!
唉!就不该讲那么多〈石头记〉的故事给你听,‘女子无才便是德’也许说的有一些道理。
银瓶,我累了,你下去吧!”
银瓶犹然在不忿与懵懂之中,小嘴呢喃转身取过方托盘。
“小姐,我就在旁边,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喊我。”
“好啊,你去吧!”
看着银瓶托着药碗方盘出房,再转身轻轻将房门掩上,王珂笑了笑,转头把方枕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缓缓躺了下去。
虽然刚刚回魂心力有些交瘁,这安神汤剂也有助眠的功效在内。她现在竟然没有一丝困意。
看着远处台案上的缓缓摇晃中的红烛火苗,王珂星眸微转,不由回想起那日夜晚发生的事,没有害怕而是泛起丝丝愤怨。
白白读了那么多书,自诩脾性不让须眉,但是陡然遇见那鬼祟,自己的反应竟然与那寻常女子一般无二,惊骇得无以复加!
那一声好似本能的惊叫差点就呼了出去!
再想想远景楼突遇色徒自己的反应,王珂不禁羞怒,脸色甚至泛起点点绯红,平放身体两侧的手掌紧紧握了起来,两个拇指上蔻红的指甲深深的抠进食指的肉内,
“你怎可如此孱弱不堪!”
在这思绪万千的似睡非睡,恍恍惚惚之际,那远处的红烛突然火花一跳,房内瞬间变得有些昏暗。
卧于锦被中的王珂心中陡然一惊,抬脸向那边望去,火花摇曳,周遭映衬的景物身影都随之摆动变形,好似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