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脸上的笑意,渐渐就淡了。她盯着贺悠不说话,看了他良久才低低道:“我不信。”
贺悠若无其事地吃着菜,道:“事到如今,你信不信一点都不重要。到现在还最不清醒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沈娴沉默。
“别忘了,当初是你不顾一切要跑回来的。也是你提醒我让我看清我们家的形势的,现在我如你所愿了,你应该感到高兴了吧。”
贺悠提醒道:“别愣着,吃菜。我记得以前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等这顿酒菜散了以后,我走我的康庄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你我互不相干。”
原来请她来吃酒,与她诀别,是这个意思。
沈娴觉得很有些灰心丧气,许久她却云淡风轻地笑道:“这样也好,你我提早划清界限,免得受我牵连。你现在这样,总比变成第二个秦如凉要好。”
“你能理解,我自然高兴。”贺悠提起酒杯,要敬她,“好歹你我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吃饭喝酒,这杯酒你喝是不喝?”
沈娴道:“当然要喝。”
于是贺悠把旁边早就斟满的一杯酒递给了她。她与贺悠碰杯互敬,然后毫不犹豫地仰头而干。
沈娴还道:“既然是诀别的,你我也应该和往昔一样尽兴。如此才不辜负这一顿好酒菜,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她不太知道这些酒菜的滋味,没有去细品。吃在口里味同嚼蜡,但是她却一刻不停地往肚里咽。
贺悠说,“沈娴,对不起。”
沈娴囫囵道:“说对不起作甚,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听一次就够了。往后祝愿你能够顺顺利利走下去,替你奶奶和青杏报仇,保护你贺家安然无恙,你身为贺家嫡子,理应光宗耀祖。”
贺悠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沈娴又道:“不想惹火烧身的话,你我往日情分在今日一别两散。往后不论我结局如何,生死都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