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朕还在同湘王商量,藏书阁有许多书都已经陈旧了,为了让它们完好地延续传承下去,朕决定找人将那些陈旧的书重新誊写一遍,朝堂上有很多人自告奋勇想做这件事,既然你如此爱学,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吧。”
陆承渊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而佟书瑶早已石化在了当地。
“谦让乃是中华传统美德,既然有人自告奋勇,那我就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他们好了。”
她才不想当一个兢兢业业的抄书员,她只想找她想要的东西。
“你不必感到内疚,机会自然是给最积极的人。”
内疚?内伤好不好!
“我的字迹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无妨,人不是天生就能写得一手好字的,你既有心想学,就先从写字学起吧,相信等你誊完了所有的书,你也能写得一手好字了。”
他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瞥着她郁闷的表情,他又问,“怎么?不想写?那也无妨,我将钥匙交给别人,让别人来做便是。”
这简直是神补一刀啊!
“想写,我非常乐意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皇上,您尽管放心地把钥匙交给我好了。”佟书瑶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却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瞧陆承,忍笑忍得那叫一个辛苦。
她忧伤地接过那把珍贵的钥匙,忍着要吐血的冲动,缓缓走出了昭华殿。
经过她的努力争取,她终于成功当上了志愿者,走在宽阔的宫道上,她风中凌乱了。
问着路一路找来,仰望着那高高台阶上的藏书阁,她简直快要热泪盈眶了。
打开藏书阁,这个国家图书馆大的程度就把她吓呆了。
走进书架中间,就俨然跟走进了一个迷宫似的。一本本线装书整齐地摆在一排排的书架上。
这要怎么找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转了几大圈儿,她终于成功被绕晕了,一屁股靠着书架坐在地上。
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不一会儿,尤大宝就进来了,快速从书架上取了书出来。
一摞,两摞,三摞,四摞,一一放在了最里面的书桌上。
“佟姑娘,需要誊写的书都在这里了,笔墨都已备好,你随时可以开始了。”
说完他也顾不上佟书瑶那内伤过度的表情,走了。
她爬到桌案上,扯过几本来大致翻看了一下。
咦,竟然都是些医学典籍,还有些已经是现代见不到的孤本。
这个对她此刻受伤的心灵来说,简直是太大的安慰了。
可是她只想看,不想写啊。要让她抄?还是用毛笔?
她抄出来的书他怎么有脸传承下去?
抄吧,抄吧,看见她张牙舞爪的字迹,他可能就会对她大失所望,然后把任务转交给别人了。
抄到黄昏,她从笔墨里抬起头来,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准备拿着几张已经抄好的去给那位爷检阅一下。
原本就很不好看的字迹被她刻意夸张地写得更加不忍直视。
作为一名合格尽责的太医,她要随时做好那位爷被气得吐血的准备。
然而当她满怀被嫌弃的希望将她的作品呈上去时,陆承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就嫌弃她一次吧,她此刻是多么希望他能深深地嫌弃她啊!
但似乎他早知她只能写出这种水平的样子,半点意外也没有。xdw8
“写得……确实很难看。”他毫不留情地给了评语。
是的是的,佟书瑶在心中默默附和,激动万分,只等他收回成命,她便如愿以偿了。
不料……
他却慢悠悠地又道,“不过没关系,写不好就多练,明日爷再多选几本给你练手。”
“不……用了。”佟书瑶差点吐血。
“已经够多了,相信经过我的勤学苦练,假以十日,我一定能写得十分漂亮。”她的心在哭泣。
“那好吧。”半响,似很勉强地,他宽宏大量地饶恕了她。
回到紫竹苑,她悲愤地往床上一躺,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她就纯粹没事儿找虐型。
说来说去,她想去藏书阁找资料还不是为了程如瑾,为了宫中的太平,为了那货的贵妃,为了陆承的恋人,她哪一点是为她自己了?对方又没有针对她?
她是太医,又不是警察,又没给她加薪,她纯粹做的义工,凭什么呀?
不过,他貌似也没让她查,是她自己好奇心过度要找迷底的。
但他们就不该多少出点力?
不行,抄书是个体力活,她明天得找个帮手去。
第二日,她早早地就等在了太和殿广场。
看到官员下了朝,依次出了太和殿,她张着脑袋寻觅着。
还没看到陆承,她就首先看到南宫白了。
他今日看起来似乎很高兴,满脸的春风得意。
走在他身边与他说话的人,是张景。
张景远远瞧见了她,立刻转开了眼,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每次与她交锋,他都没讨到半点便宜,他应该是不怎么想看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