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又一次的占卜和妖怪图鉴
乔温感到了茫然。
不过很快在黄金之王的解释下, 他就明白了对方这样的说法, 实际上与这一次委托的内容有关。
——说来也不什么过分的要求。
黄金之王不过是想请乔温再进行一次占卜而已。
只不过这一次占卜的对象不再是无色之王, 而是换成了白银之王。
“说来惭愧。”
白发老者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微微苦笑。
“威兹曼他……虽然是我的同龄人，但他的性格, 实在说不上稳重。”
所以国常路大觉实在无法推测，面临在梦境占卜中他所看到的那种程度的危机, 他的那位老友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我的确希望看到他成长，但他掉落下飞艇之后会遭遇什么, 却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对于十级生活残废的老友，黄金之王真的担心他在遇到什么能够改变他的人之前，就已经先把自己给饿死在了哪里……
——这不是国常路大觉抹黑朋友的形象, 而是事实的确如此，属实令人无奈。
“所以, 如果可以的话, 能不能再请你占卜一场？我只是想知道, 威兹曼一个人，能不能撑到我们将无色之王解决，并试着将幕后之人引到台前……”
这是十分合理的理由，黄金之王的担忧站在他的角度，也完全有他的必要。
之前没有请乔温这么做，一来大概是黄金之王和青之王还要核实下上一次占卜的结果是否真的可靠, 二来……大概也是怕乔温“消耗过度”，所以贴心地给他留出了一段足够恢复元气的修养时间——或许也是为了让乔温无法以力量没有补足为借口拒绝进行第二次占卜。
后面那一点不是乔温要将人心想得太黑暗，而是的确有那样一种可能。
不过无论黄金之王是否这样想过, 乔温都没打算拒绝对方的委托——开玩笑！不过是做个“占卜”而已！上次对方给出的巨额委托费，够乔温在这个世界什么也不做就能衣食无忧半辈子了好么？
这次再干一票，说不定在巴卫回来以后，就会发现在他离家出走之前，他们还面临着的生活费短缺的问题已经被彻底解决了——起码在乔温有生之年，他们不用再为生活费的问题发愁了。
这么划算又安全、完全不会遭遇生命危险，又能助人为乐（？），顺便还能跟实际掌握这个国家的地上最强之王打好关系的委托为什么不接？
接！
乔温爽快地点头同意：
“没问题。”
黄金之王没说什么，一旁的青之王却微笑着仿佛不经意般问了句：
“这次不需要做事前准备么？”
某人笑容中似乎别有深意。
乔温懒得猜他这到底是试探还是调侃，只笑眯眯回答：
“之前是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进行梦境占卜，所以想要准备得妥帖一点免得中途出什么差错，这一次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就不必像第一次那样谨小慎微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宗像礼司闻言抬手推了推眼镜，没再出声。
而一旁没有经历过所谓的梦境占卜，但这一次看这个形势发展，多半也会跟着进去一起转一圈看看的赤发之王嗤笑一声，似乎是想嘲讽老对头的自找没趣，又似乎只是穷极无聊，无意义发出的一声鼻音……
……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当熟悉的沉坠感将自己的双脚再度拉回地面，刚刚还在悠闲观赏那奇幻瑰丽梦中世界风景的黄金之王立刻收敛起全副心神，第一时间昂首环顾四周。
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看见了依然还是那副半睡半醒的困倦模样、边抬手扳着脖子，边打着呵欠的赤之王，以及同样戒备环顾四周的青之王，还有……
独自站在距离三名王权者稍远一点的地方，姿态显得非常随意放松的黑发青年。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他“主场”的关系？又或许，只是对自己有着不会在自己的梦境之中遭遇任何危险的绝对自信？
总之，这个年轻人和他们所有人的表现，都不大一样。
乔温啊……
的确如同他那位庇护者所言，是个相当有趣的孩子。
如果不是他已经被那位神使大人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彻底圈在了尾巴底下，还真想将这个孩子发展成为自己的氏族成员看看呢……
黄金的王权者难得有些促狭地想着，而后就见那个让他十分欣赏的孩子转回身来，抬起手，似乎在指着……天上？
三位王权者不约而同抬头看向这间似乎是某间学校的体育仓库一类的房间的天花板。
下一刻，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天花板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而从天而降、造成了这巨大声响和天花板毁坏的罪魁祸首，则是一道对宗像礼司和国常路大觉而言，已经不算陌生的身影——
是那具原本属于无色之王，现在则盛装着白银之王灵魂的银白色短发的年轻人的身体。
从天花板破开的大洞间，恍惚间似乎瞥到了某艘熟悉的飞艇渐渐远去的踪影，黄金之王面色复杂地低头去看恰好摔在仓库里的体育课用软垫上，因而似乎没受什么重伤的银发青年：
“这是……威兹曼刚刚被从‘天国号’上打落下来时发生的事？”
依据刚刚看到的远去的“天国号”推断，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威兹曼……”
黄金之王看着躺在体育仓库陈旧垫子上、面容陌生的老友。
以及近在青年身边，似乎受到了很大惊吓的，一只原本窝在仓库的垫子上睡觉睡得正香的白色丨猫咪……
“——嗯？”
尽管是在梦境之中，三位王权者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只猫咪的异常。
“这只猫……”
看着银色短发的年轻人对猫咪微笑着道歉，轻轻抚摸它因为受到刚刚那样的惊吓，而耷拉出飞机耳的小脑袋……
这画面应该是美好又和谐的。
如果不是三位王权者和乔温，都能看到那只猫咪身上，叠加着一个银发异瞳的女孩子的身影的话。
“权外者？特殊能力？能够影响人的感知和对周围环境的认知能力？”
即使发现那个女孩子身上似乎不着片缕，青之王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自在或是动摇，他站在黄金之王身边，十分理性地推测分析。
而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探进另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女孩子的身影——显然刚刚那声异常巨大的声响，将她吸引到了这里。
在仓库大门被拉开的瞬间，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原本身着普通圆领白t恤的年轻人身上的服装，眨眼间变幻成了与推门探头看进来的少女身上的制服十分类似的、属于男生制服的样式。
同时，面对少女惊慌失措、连珠炮般“天花板怎么破了个洞？这位同学你没事吧？不对……话说你是哪位？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啦……？”的持续发问，那只有着女孩子虚影的异瞳猫咪飞机耳耷拉得更加厉害，一副惊惶又焦急、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下一刻，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场覆盖了整座仓库。
银发青年的眼中荡起了圈圈叠叠涟漪般的波纹。
在场众人听到他似乎十分不确定般做出了自我介绍：
“我是……伊佐那社……？”
明明是在说着本应属于自己的名字，青年句尾却带着明显的疑问语调。
而墙边贴着的某张旧海报上，“伊佐那大社秋季祭典”的字样一晃而过。
与此同时，那位刚刚看到银发青年时表情还显得十分局促和陌生的少女语气忽然变得熟稔起来：
“啊……对了！你是跟我同班的伊佐那社嘛……抱歉啊，刚刚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旁边神色各异地看着那两人开始无营养寒暄的三位王权者，同时沉默了。
“……原来如此。”青之王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沉默，“认知被干涉了么……”
“不，不只是那么简单。”反应过来的黄金之王摇头，“身为白银之王，拥有‘不变’的属性，威兹曼他的思维和认知，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干涉的。”
“那个奇怪的权外者小姑娘能一下就成功影响到他，只能说明一件事。”
白发老者闭了闭眼睛。
“在被无色之王施展手段强制‘交换’身体的同时，威兹曼的灵魂受到了不明原因的影响，他已经遗忘了自己曾经身为白银之王的事……”
话音未落，就像是为了印证黄金之王的猜测一般，无数碎片式的画面从众人眼前如同走马灯般闪烁而过——
有自称伊佐那社，实为白银之王的青年在熙攘的大街上被赤之氏族“吠舞罗”的成员追杀，遭遇陌生黑衣青年出手相救的；
有“伊佐那社”与黑衣青年、化身为猫的少女在像是学校宿舍的房间里热热闹闹、温馨和睦一起吃饭的；
有银发青年和黑衣青年被以青之王为首的scepter4围追堵截、在猫少女的帮助下三人成功逃脱的；
有他找回部分回忆片段，发现白银之王就是将他踢下飞艇的人，决定去找白银之王找回记忆，结果飞艇却被炸坠落，而上面只留下一具属于“白银之王”的尸体的；
还有……
终于找回记忆，确定自己就是白银之王的青年，在最后的最后，将无色之王的灵魂和意识主动纳入身体，与他一起，被赤色之王的力量所贯穿……
“原来真的找到了啊……新的羁绊，和为王之道……”
看着一幕幕画面如同泡影般在眼前碎裂，最后只现出重新醒来的青年，在与未来的“自己”视线相对的瞬间，露出的温柔笑容，和那一声久违的“中尉”……
国常路大觉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了欣慰中又带着些许怅然的温柔笑容。
——梦境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