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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除之后快(1 / 2)

那身影在人群中一晃即过,但我不会看错。

江原注意到我的神色,也顺势看去,却与江成目光相撞。两人都是僵了一下,随即江成露出随和的笑容,江原则连笑容也懒得摆,只朝江成举了举杯,两人各自饮了一口,不约而同转开了目光。

我等他收回目光,低声讽刺:“你们僵成这样,还要互相宴请?”

江原淡淡道:“起码没有撕破脸,父皇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我们兄弟反目,所以彼此都要留点余地。”

“你瞒我的事不少,但方才说的那件,是不是与‘留余地’有关?”

江原看我一眼,没加否认,似乎在想着怎样跟我解释,我向他身后扬扬头:“殿下还是先应承别人吧。”

在江原身后,各卫府的将军正三五成群向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要向他敬酒。我不可想夹在中间,听他们彼此叙话,理理衣袖便要离开坐席,江原不理会身后的人,拉住我道:“做什么?”

我眼角看向西面角门,笑道:“出去醒醒酒,大概会在西门外转转,殿下若有事就派人去叫我。”

江原道:“西面的徽音殿应该没什么人,你可以去那里找间房躺躺,我叫人……”还没说完,一个卫府将军端着酒盏就走到江原面前,江原只得回礼,接着又有几名将军走过来。我乘机绕过木棚后的屏风,离开了筵席。

地上的积雪还未除净,穿过几重侍卫的把守,我在两座宫殿的夹道中越行越快,终于在通向宫门的拐角处见到了那身影。

这里没有半个侍卫,我放慢脚步,悠悠道:“孙狱官,何时攀了高枝,补了工部的缺?”在有些寒冷的空气里,我的声音传得很远。

孙膺猛然回头,看见我,阴沉的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异。

我冷冷道:“你还认得我么?”

孙膺眼中的惊讶很快消失不见,露出一个狰然的笑:“怎么会忘?我被你刺过的地方,可是到现在都疼着呢!”

我冷冷一笑:“我只恨怎么没刺死你,倒让你走了狗屎运,攀上了晋王的高枝。”

孙膺目中露出冷森森的寒意:“没尝到你这蛇蝎美人的滋味,我怎么舍得去死?自那日过后,我可没有一天不想着将你那白嫩嫩的身子压在身下,然后咬出血来。”

我啐了一声,冷笑道:“孙大人果然与禽兽同类,只说了这么两句就已经开始下作了,真是奇怪,晋王居然能忍受得了你这样的东西。”

孙膺阴恻恻的眼底怒意一现,森然道:“小贱人,你在燕王的府上躲着也罢了,偏偏喜欢抛头露面,可别怪老子将你那细颈子拗成两段!”

我摸了摸脖子,抱肘轻笑:“本官脖子很粗,何况又不是囚犯,躲着做什么?我看孙大人升了官反而形容枯槁,是不是工部没人供你消遣,无趣得很呢?啧啧,孙大人有这无欲不欢的毛病,在皇城之内可要小心了,万一你忍耐不住,冒犯的正是哪个公侯贵胄,孙大人再粗的颈子也不够砍哪。”

孙膺脸上露出些许狰狞,阴声道:“不用看别人,只看见你就忍耐不住了,老子现在就将你当场做了,看哪个贵胄能将老子怎样!”

我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笑道:“你冒犯了我,以为自己还有活路?”

孙膺阴鸷的眼神上下看着我,刻毒地笑道:“你这副东倒西歪的样子,老子不用费力就解决了,难道还能被人发现?”

说着,他脸上狰狞更甚,一瞬间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阴暗气息,仿佛恢复了昔日的狱吏身份。他伸开五指向我抓来,眼中跳动着即将到手的残忍快意。

我眼睛有些睁不开,昏沉沉地向他看一眼,露出半分惧意,身子一软,在他就要触到我时向后倒去。孙膺一怔,本能地迅速往前一探,我毫不犹豫地扯住他衣襟,顺势向他靠近,趁他一闪神之际,抬起手牢牢按在他颈后,接着迅速向一侧滑开,脱开了孙膺抓来的手指。

孙膺已有所察觉,但他显然不相信我这个内力全失的人会拿他怎样,手腕一翻,又将我揪到跟前,狠狠道:“小贱人,敢跟我玩花样!看老子怎么调-教你!”他将我推到冰冷的墙壁上,手指滑动,深深探进我衣底。

我没有反抗,孙膺的动作却突然凝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在他脸上蔓延。

总算刺对了位置,我冷冷扬唇,看着他扑倒在地下,真恨不得将他那丑恶面目挫骨扬灰。不过,就算只是这样,也可略解心头之恨了。两天之后,他颈后的小孔就会长好,从外表根本看不出痕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刺入穴位的细针就会越游越深,初时麻痒,最后将变成蚀骨之痛,直折磨到他死为止。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嫌恶地转身,却有些意外看到一人站在十丈开外的地方朝我笑。

我僵了片刻,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装作不认识,那人却先向我道:“好手段!不过在皇城内杀人,你不怕惹祸上身么?”

我淡淡道:“您看错了,此人是酒后乱性,自己醉倒了而已,过不多久他就会自己爬起来。”

他带着一丝笑意,走到孙膺身边:“要不要在这人身上找找?我猜一定有细针之类的东西。”见我微微动容,他立刻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有些猜疑地看他:“世子殿下一直在旁边听着么?”

他点头笑道:“席上没意思,正想早回府,不想碰见了二位的事,我只好远远看着,还差点出来帮你解围呢。”

我正色道:“今日的事,世子见了就见了,还请不要声张。”

江容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接着皱了皱眉道:“世子这名号不尴不尬,听起来真有些扫面子,皇上曾封过我临淄侯,我倒更喜欢别人叫我江侯。”说完饱含意味地看我。

我被他瞧得不自在,只得道:“见过江侯。”

“这就对了,”他表情满意地从袖里拿出一柄扇子,展开一笑,补充道:“秋意阁的姑娘都爱这么叫我。”

我差点将一口唾沫喷在他脸上。

江容见我面色不善,拿扇柄敲敲自己:“瞧我,都忘了问你名字,你是我大皇兄府上的罢,怎么好像没见过。”

“我是新进府的。”

江容会意:“听说他最近招了个极宠信的幕僚,原来就是你。” 又向孙膺努努嘴,“这人不但色胆包天,还不懂怜香惜玉,实在死有余辜。”

我冷下脸:“世子在说什么?”

江容忙道:“失言失言,本侯与你一见如故,颇想结交结交,不知尊驾肯赏面否?”

“恐怕不行。”

我与江容一同转头,只见江原大步走来,不高兴地看了看江容,更不高兴地看我,最后道:“我以为容皇弟身子不适,原来在这里攀谈。你喜欢的东西,凌悦不大适合。”

江容很不在乎江原的态度,向我笑道:“原来你叫凌悦,回头去我府上闲话,江容随时恭候。”又向江原笑道,“小弟确实不舒服,这就告退了,改日再登门拜访。”说着挥挥扇子走了。

江原等江容走远,将我拉到旁边的一道门内,怒道:“我不是说过会弥补么?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自己动手?”

我淡淡看他一眼:“指望别人,不如自己动手来得爽快。”

江原怒意不减:“你有没考虑过后果?万一失了手,你还有命么!”

我哼道:“你是担心我没命,还是担心晋王面前无法交代?”

江原沉声道:“本来孙膺已被关押,只待刑部定罪就可将他处决,可是晋王府揪住你不放,并且拿出证据证明你入狱前并非我府中官员,我权衡之下只得做了让步。”

我一笑:“你还想着借机姑息养奸,让孙膺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在晋王身边多待些日子,帮助他步步高升,为你自己制造可乘之机罢?若不然,我真是要奇怪孙膺一个小小狱吏,居然能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连升四品了。”

江原微微僵了一下:“我确实想等一等,与其冒险与晋王闹出罅隙,不如稍加纵容,让他犯下大罪,那样要杀他更是顺理成章,不但能为你报仇,还可折损晋王声誉。”他冷冷看我,“虽然我不该瞒你,但你明明想到了,却为什么丝毫不肯忍耐?孙膺虽然地位不高,但却是晋王爪牙,你杀了他,一旦晋王认真追究起来,我也难以维护你。”

我不在意地笑道:“他要追究,你将我交出去就是了,反正我不在乎!”瞧见他脸色,我又假装想了想,恍然道,“差点忘了,你还要利用平遥公主的血脉笼络势力,那怎么能交呢?”我向他一笑,“殿下,假若晋王真的借此生事,就需要你好好费点心思了,我是相信你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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