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太监手里的拂尘落地, 他跪在地上去捡,捡到后却颤抖着双腿如何也站不起来。我走过去将那名内侍扶起, 也不觉皱眉,江原这举动怎么看都像搭错筋了, 难道真要我冲进去将他敲晕了拖走?
谁知道江原似乎还嫌刚才的行为不够疯狂,他冷淡地笑了一声,说了句更加石破天惊的话:“父皇如是真心,儿臣不敢推辞。”
站在帐外的内侍官脸上恐怖的表情已经达到极致,他已经忘记禀报我求见的事,除了战战兢兢听着,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营帐内呈现出死一般的沉寂, 却任谁都能感到帐内气氛像一张过度拉紧的弓, 随时都可能弦断弓折。
忽听江德厉声喝道:“张余儿!”
内侍面色变得青白,我同情地看着他。他迈着奇怪的脚步进了大帐,只听“通”地一声,好像膝盖撞地的声响, 接着是张余儿的颤音:“皇……皇上, 卑臣在。”
江德的视线已经从帐门掀动的缝隙里透出:“外面还有谁?”
张余儿这才想起我,急促道:“陛下,是……是凌祭酒在外求见!卑臣看见他的玉佩——”
“宣。”
我走进行行辕,一眼看见江原直跪在江德面前,好像已经跪了不少时候。我走到与他平行的地方,单膝跪地,对江德行军中之礼。
江原目光冷峻地转头看我, 嘴唇微动了动,好像恨不得将我撵出去。我瞥见他脸颊上异常清晰的指印,扬了下眉毛,郑重向江德道:“臣凌悦贸然觐见,请陛下降罪。”
江德眼中尚带余怒:“是燕王叫你来的?”
我诚恳地照实道:“是臣自作主张,与燕王无关。”
江德看我良久,终于微微指了指旁边,用尽量和婉的声音道:“你先起来,只是不得妄动。”目光却再次沉郁地落在江原身上,“张余儿,拿朕的宝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