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猛掐住我:“还敢说!”
我抿唇一笑:“夫人,明日出城,可要准备好了。”
第二日,莘阐见到驻扎城外的箕豹和燕骑营的武士,再度惊叹:“怪不得先生要价如许,单是这么多护马伙计,想必就费去不少银钱。”
我摇头笑道:“比起马匹,人力微不足道。即便如此,途中跋山涉水,应付流匪草寇,尚嫌不够。”
莘阐叹道:“如此艰难,也非常人所能坚持。”
我邀他进了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帐饮茶,留下裴潜带领相马者前去查验马匹。莘阐环顾一下,问道:“怎么不见夫人?”
我笑道:“他有些杂事要办,临时外出了。请大人午时在帐中歇息,等到傍晚回来,他想亲自与大人交谈。”
莘阐诧异道:“尊夫人竟有何事与本官相谈?”
我转头咳了一下,重新严肃道:“他向来自主,有时我也管不了。他既要小人代为开口请求,想必是要紧事,还请大人赏面。”
莘阐忙道:“夫人真乃奇女子,既然开口,本官敢不相从。”
我立刻拜谢:“拙荆为人粗鄙,若有失礼处,万望大人海涵。”
莘阐连声道“哪里”。
我忍着笑从帐中出来,悄声问燕飞:“昨晚莘阐对我们评价如何?”
燕飞将手掩在嘴边,眉开眼笑:“莘阐本来有些疑惑,特别是对您和太子殿下的身份存疑。我们买通了他遣去的耳目,只叫他待在稍远处听了片刻动静,又对他添油加醋一番。那几人照样回报莘阐,莘阐听得唏嘘很久,说:‘如此悍妇,果非常人所能消受,不知那位林先生眉清目秀,怎么会看上那样的女人?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越王殿下,燕飞真对你越来越佩服,如何想得出这样刁钻的障眼法!”
我横他一眼:“嘘!小心被你家太子殿下听见。莘阐粗中有细,事成之前还是小心为上。”
燕飞浑身不知哪里来的精神,笑道:“殿下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我点点头,示意他立刻离开,燕飞走几步又回头,急切道:“越王殿下,别忘了你答应的,剑法……”
我面容一肃,不悦道:“我还能食言不成?”燕飞赶紧消失。
是夜,江原回来,我低声问:“联系到程将军没有?”
江原边换衣服边道:“没有,不过联系到他手下的一名副将,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勉强可以充充门面。”
“莘阐买了一百匹马,正在那边的帐里等你。”
江原听说,顺手敲我的额头:“知道了!”他哼一声,把玉带系在腰间,提着龙鳞剑出帐。
我跟出去,走到莘阐帐外,悄悄向里望了一望,只见莘阐正在帐中来回踱步,看上去有些焦虑。我想起日间燕飞所述,心道他不是在害怕自己被江原这“悍妇”看上罢?不觉嗤笑出声。
江原冷冷踩我一脚,掀帘进帐。莘阐抬头见到江原,猛然定住脚步,表情一时迷惑。江原朝他微微一抱拳,表情平静:“莘大人,久等了。”
莘阐似乎还被江原头上金冠晃得摸不着头绪,迟疑地回礼道:“敢问尊驾何人?”
江原对我微一抬手,我装作会意地朝帐外道:“商机如战机,所有人退出五十步外!”
转头再看,江原已经坐在桌边,又邀莘阐就坐,不慌不忙笑道:“在下姓江,名原。”
莘阐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他似乎正在努力思索“江原”这两个字的含义,过了许久才有所反应,异常严肃道:“尊驾,难道不是林先生的夫人?”
江原微微一笑,显得颇有风度:“小小玩笑,暂避耳目而已。”
莘阐单腿起身,按剑挪后一步:“既然是魏国太子,为何潜入蜀川,又扮作马商欺瞒本官?”
江原还是不慌不忙,给他倒茶:“莘大人不必激动,我只是代表魏国,想与你谈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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