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瞧那水痕般的字迹热力褪去后已经消失,遂将它折了,亲自以火漆封缄,印上自己私印,唤可靠亲卫送回京城,务必亲手交到皇上手中。
随即他将秘密随他前来江北的兵马留了一部分在高凉附近,便带人启程前去晋州,而木槿自然留在泾阳侯府养伤,楼小眠则继续看那堆成山的帐册。
横竖许思颜也看出来了,这两人暂时用不着他操心。
楼小眠固然是多少千金闺秀心目里完美的情郎,温柔如水,清逸似风,可在许思颜看来,那水呀风的,握又握不住,抓也抓不着,无怪乎到现在都没一个女子抓得住他的心。
其实就是滑得跟泥鳅般的人物,抓不住他的不只女子,也包括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以及高凉这些野狐狸。
至于木槿,不装木头时压根儿就是个刺头,谁惹她谁倒霉。即便有伤在身,如今就是在这泾阳侯府横着走,大约也没人敢有异议。
木槿甚至提议,让许思颜把顾湃和织布也带在身边随身护卫,以防再遇刺客,变生不测,被许思颜一个不屑的白眼挡了回去。
于是,养伤养得无聊的木槿便只能带着她的好部属们在泾阳侯府四处逛着。泾阳侯那些曾吃过她亏的爱姬美妾见她如见瘟疫一般,赶紧关门阖户,避之唯恐不及。木槿便觉无趣,时常去寻楼小眠喝茶说话。
与木槿房中那姿色寻常的丫鬟相比,安排在楼小眠身边的丫鬟简直是天香国色。
并且心灵手巧,慧黠灵慧,善解人意……
即便冲着她们在楼小眠指点下泡的那手好茶,便足以让木槿颇有好感,也便不去计较她们看得楼小眠的眼神是不是格外深情,对楼小眠说话是不是格外温柔。
楼小眠颇是为这两个受教几日便颇有出息的丫鬟骄傲,见木槿赞她们的茶,便笑道:“这俩丫头一个叫璧月,一个叫黛云,连这名字听着都是一副好风光,自然模样心性更是美不胜收!”
木槿便有些鄙视地瞅他,“瞧着楼大哥这是乐不思蜀呢!怎么这会儿记不起京城还有个茉莉姑娘呢?”
楼小眠轻笑,“美人么,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木槿便啧啧无语。
好吧,万万不能被楼大哥看似清雅出尘的容貌给骗了呀,那分明就是他风流多情的资本……
木槿虽不是美人,但楼小眠对于她的到来显然也是非常欢迎,令黛云把山一般的帐册搬了一大叠到书案的另一边,微笑道:“木槿,既然来了,索性替我分担掉一些吧!”
“嗯?”
木槿细细品茶,“这是生于高山之上的极品银针吧?味儿真清醇,令人神清气爽。”
楼小眠优雅的手指揉着太阳穴,继续道:“横竖你也无事,不如在这里品品好茶,顺便帮我看看帐册?”
前者木槿自是求之不得,后者么……
她已觉凳子像铺了仙人掌,毛毛地透过薄薄的布料往里扎钻,直觉便想站起身来。
楼小眠却已轻握了她的手,含笑道:“我一个人坐在这边枯燥得很,有你陪着,必能看得快些。”
木槿明明想要拒绝的,但一抬眼,正见楼小眠双眸清澈得宛若透明,清莹莹的瞳人里满是月光般澹澹摇曳的浅浅柔辉,顿觉心下一软,鬼使神差般便点了头,“好……”
说完她便想打自己的嘴,却见楼小眠唇边已弯过欣慰浅笑,恰如春日里梨花乍绽,雪色盈盈,清晖映世,琼枝玉树般令人心醉神迷。
她连自己的嘴也不敢打了,默默接过楼小眠温柔浅笑着递过来的笔,摊开了平生所看的第一本帐册……
木槿是跟着萧以靖上学时认的字,那时萧以靖早过了读四书五经的时候,故而她对诗书一道不甚了了,倒是兵书杂史读得不少。但论起看帐册,却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眼见帐册上的字密密麻麻,她顿时头如斗大,只觉那些字顷刻化作无数苍蝇,嗡嗡嗡只在眼前盘旋。
待要托辞离去时,却听楼小眠道:“木槿,这帐册你初看大约有些迷糊,但你聪慧绝顶,心思机敏,若肯下些工夫,必定学得极快。楼大哥看人素来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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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明天再看小眠怎么用美男计忽悠木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