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她近日苍白清减的面容敷了层浅金的光,又仿佛浮上了淡淡的绯。
许思颜不由捏紧了拳,才低低吩咐稍远处跟着的随侍,“摆驾涵元殿!”
------------小圆脸不许爱别人------------
昭和宫里,桑夏姑姑正侍奉慕容雪用膳。
慕容雪拿银匙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曾经明丽的双眸依然深陷眼眶,乌洞洞的令人心惊。
桑夏垂泪道:“娘娘早该想开些,新皇禀性忠厚,即便不是亲生,想来也不会亏待娘娘,何苦为难自己?”
慕容雪忽“咯”地一笑,嘶哑而森冷,“为难自己?我怎会为难自己?桑夏,你当我真的是想死么?”
桑夏愕然。
慕容雪狠狠地吞咽着,那糯软的清粥艰难地冲破喉嗓间翻涌的气团,慢慢滑入腹中时,带着被拉伸般的酸疼。
还有泪吗?
当然……没有了。
便是有,从此也只有自己狠狠咽下。
若再为他流一滴泪,旁人怎么看她不知,但她第一个瞧不起自己。
她惨然笑道:“我当然不会想死。死了又如何?生前可以相敬如宾,死后只怕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了吧?他心爱的欢颜早在那里等他了,还不早早过去相亲相爱,哪里还会顾得上再看我一眼?”
桑夏道:“那娘娘便好好活着。皇上年轻,下边需要娘娘指点的地方多着呢!便是不喜欢新皇后也没事,娘娘从此是太后,皇上嫡母,怎么着也压她一头,她有不好的亦可慢慢教训她。”
慕容雪道:“我也懒得教训谁……只是我终究不甘心,不甘心我这一辈子……”
她不由看向宫外,看向长秋殿的方向。
因虚弱不堪,她终究无法在那边守灵,可眼前来来回回,都是那人翩然交错的身影。
或是素衣公子,温雅病弱,笑意微微,或一代帝王,雍容沉静,眸光清寂。
来来回回,无时无刻不在牵引着她的目光,她的心神。
她的眼睛里永远有着他,而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她。
再怎么端庄雍容,她在他面前总是那样狼狈不堪。
她是他的妻子,又似乎从不是她的妻子;她是他的皇后,可似乎从没好好当过他的皇后。
他隐忍地看着她培植心腹势力,提拔娘家亲友,极少指责,更不会斥骂。
他只是用来霜雪般的眼神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愈发谨慎地教导爱子为君之道,同时设法压制慕容家势力的无限制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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