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顿时想起浣华:“是为了什么事?”
蕊儿看了眼门口,悄声道:“听说是三夫人查出来有人往姑娘的饭菜里放符水,就是被打的那两个婆子,正好被三夫人的人瞧见了,还有没来得及烧的两道符也在她们包袱里找到了。”
“那是谁指使的?”
蕊儿一怔,道:“这个没招,只说是她们自己看不惯大管事苛待人,想栽赃,所以自己在外求的符。”
琉璃冷笑了一声,拿起布来擦手。
自己求的符?鬼才相信呢。这种事便是借她们几个胆她们也不敢做,敢害主子小姐,这是活腻了吗?
想了想,她掏出两吊钱来递给蕊儿:“去打听打听那俩婆子的背景,务必要快。”
蕊儿迟疑着不敢接,琉璃道:“打听事儿也要有钱打点,没好处谁愿意告诉你?”
蕊儿这才放荷包收好了。
琉璃在烛下捧了书,又满脑子是关于齐氏在大厨房捉到害浣华的凶手的讯息,原先还当是宁姨娘使坏,如今看来,两个她加起来都没这本事。
不过,这事揭开了总是好的,至少浣华不必继续受苦了。说起来都病到催办后事的程度了,忽然查出了凶手,也算是天大的运气。
琉璃一方面为浣华松了口气,一方面心中又有些不踏实,总觉得这里还有什么疑点,比如说,这婆子作案作的这么明显,不是太没脑子了吗?
蕊儿是翌日晌午带来的消息。
“那两个婆子都是凭大夫人房里管事嬷嬷的面子进的大厨房。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也把大夫人叫过去训了话!”
蕊儿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地,满怀期待望着琉璃,仿佛捉住了什么重要信息。谁知琉璃只是哦了一声,又一心一意低头绣花。
这件事似乎就成了个风波暂时过去了,转眼到了腊月初二,又是该上正院请安的日子。
琉璃早上起来打了个喷嚏。昨夜起天又阴了,到底过了冬至,北风刮起来便就跟冰刀子似的,削得人脸疼,想是夜里没关窗被风惊了,连忙让蕊儿煮了姜茶连喝了两碗。
翠莹一早也嚷嚷着患了伤风,不愿跟着出来,琉璃遂唤了蕊儿,打寒风里穿过大半个何府到了安禧堂。
门槛外遇见闵华,琉璃大方道了声“二姑娘早”,闵华犹豫了下,勉强回了声“早”,低头进了屋。
门下有丫鬟在背后悄悄地道:“……真是个扫把星,谁沾谁倒霉!八姑娘就跟她说了两回话,如今就落得被人下符水的下场,真是可怜!”还有人附和:“可不是?你没见着方才二姑娘都不吝跟她搭腔么!真不知哪来这么厚的脸皮,上赶着跟人套近乎!”
琉璃回头一看,是碧云手下两个丫鬟,一个左耳朵根下有指甲盖儿大一片红胎印。
进了屋内,琉璃搜寻浣华的身影,却只见齐氏独坐在老太太下首,依然如故地清冷寡言。琉璃请完安坐到末尾她的椅子上,扭头悄声对蕊儿:“八姑娘如何了?”蕊儿会意,不动声色退了开去。
夫人们在议论请女师的事情。
余氏道:“有三位人选。一位是京中流芳书馆掌馆先生的妹子,很是精通诗词,原先给许多户大户家做过女师。另一位是西何府三老太爷府上的女师,那边府里三位姑娘都出嫁了,如今便闲了下来。还有一位便是裕王府内的,王府如今的这位女师姓郭,原是长公主的司言女官,长公主出嫁后便也到了驸马府上,如今年纪大了便在京中做了教习女师。因身份高,只做达官贵胄之家,因而束修也十分不便宜。”
西何府便是何老太爷的三弟府上,因在城西,故自家人便称西何府,城东的尚书府便称作东何府。说起来这何家三兄弟之间依稀曾有过什么矛盾,这些年也就面子上和气着,因而老太太一听西何府三字,眉头便皱了皱,半日道:“西边那位也就罢了,路程太远。流芳书馆的名头倒是响亮,不过与大长公主的女官比起来,终又不够份量。”
这是句大实话,大长公主的女官那是什么人物?是在顶级殿堂负责这世间真正的金枝玉叶仪范的人,一个二品官员家的闺秀跟皇上的亲姐姐比起来,那还是有着云泥之别的。若能得这位郭姓女师亲自教授,到时走出去岂止是身份高出一点点?
余氏听出来老太太的意思,当下道:“老太太说的是。这位郭女师统共就教过三个府十一个闺秀,当中就有三位在去年春旦选秀中入选了,如今一个成了贵人,一个成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再不济的那一个,如今也是个司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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