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月桂忽然跑进来,惊慌地道:“奶奶,咱们院门口多了几个侍卫!不知道干什么的!”
琉璃也觉得奇怪,趴在靠近院门口的后窗上往外瞧,果然发现两名侍卫守在那里,高大威武,眼神凌厉,一看就是擅打架的。他们也发现了从窗口探出头来的琉璃,斜着眼珠睃了两睃又定定看着前方,跟门神似的。
琉璃以为是自己总闯祸,所以定北王派来监视自己的,遂让月桂去试探,看她们出门的时候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什么也没有。琉璃更觉奇怪,于是趁着中午院里没人时,自己悄悄地出了门,大摇大摆走出院门口。那两名侍卫居然就跟在她后头,她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儿。她问他们话,他们不说,她斥责他们,他们只懂得恭谨跪地。
琉璃更加惊异了,这监视也设得太张狂了。
可是还没等他惊异完,下晌祈允灏回来,那两人就撤了。祈允灏走到她对面,拉起她手说:“叶同跟刘威是侍卫队里功夫甚好的,有什么事你可以随便使唤。从今天起,你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琉璃这才知道,原来这对门神儿是他从侍卫队那十二个人里派过来给她的侍卫。心里莫名有些暖意出来。嘴上想扎他两句,到底还是忍住了。
日后这对分别名叫叶同和刘威的侍卫果然就日日守在院门口了。琉璃虽然揣测祈允灏是要他们监视她,可事实上,他们成日里都守在院门口,关上门琉璃要做什么,他们是压根不知道的。当然,琉璃也测试过,当里头传出来有尖叫声或者大的响动时,他们也的确会在瞬间就推门进来。
月桂观察过,他们当值的时间是从祈允灏出门开始,直到祈允灏回府,才会撤下去休息。而他们吃饭睡觉呢?祈允灏当然是有交代过范云的,他们俩如今也算是院里头的一员,小厨房备了饭菜,另外也有间专门给他们辟出来的卧房。晌午吃饭时,两个人就轮流地去。
这样一来,她身边也有了护身的侍卫,果然那种感觉又不一样了。毕竟那些所谓的士子出身的文官太太,不管位份多高,是都没有这样配备专门侍卫的待遇的。
所以当陆沐阳与娄明芳过府来看她时,看见门口这么威风的一对,对于这朝庆堂就肃然起敬了。
“现在可好了,看有谁还敢欺负你!管她是有意无意,先让这两个上去揍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再说!”
陆沐阳扬着小粉拳头说道。
娄明芳忙道:“我可宁愿往后再也遇不到这些事了!”说完看着琉璃,倒是又笑道:“不过呢,他能这么做,总算也是有几分诚意了。”
琉璃不想说这个,毕竟想起他对于太医给她开药的解释听起来实在让人心里难服,她直觉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肯还是不敢说出来。所以虽然现在能够接受他为她做的这些,可是这个结,她也不知道几时才完全打得开。
而陆沐阳与娄明芳其实是来传递好消息的,原来段文蕙的罪己书果然帖了出来。于是城里最近最热闹的新闻,便是忠勇侯府这位县主求爱不成反落得身败名裂的消息。消息渐渐扩散,由来往南北的商人带到了南边儿,老忠勇侯夫妇终于休养不住了,听说这几日已在准备回京。
她们走后月桂便按捺不住兴奋让桔梗儿特地出去瞧了瞧,一数之下,那落着忠勇侯府县主名号的罪己书果然足足一百张,也刚好是一千零几十个字,各处张帖公文的地方都帖上了。
而与此同时,先前对于新上任的将军夫人惨遭丈夫嫌弃,连子嗣都不愿让她生的传言终于被祈允灏当众要求皇后重罚段文蕙颠覆了,如今,外头都已在悄悄地说,真看不出来土匪似的镇国将军居然也有这么柔情体贴的一面,人们感慨的同时,却也有不少心怀着鸳鸯春梦的女子对于这位素行不羁的将军由此产生了好奇与憧憬。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些日子闷在房里除了看书写字,没有别的事做,其实也挺闷的。
这日想起叶夫人那些不知去向的陪房奴才来,索性就唤了些人来问话,有意无意地打听着他们,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人的去处,而她所打听的人在府里呆了最久的人已有快二十年。这就是说,叶夫人的陪房至少在祈允灏两岁左右就消失了,而那时候正好是梅氏过门前后。
这是说,叶夫人的陪房去向何处,跟梅氏有着极大的关系吗?
她问这些都是避着祈允灏的人的,当然她也想过直接去问他,但是这究竟是上一辈的事情,而且也容易招他疑心,所以决定还是不惊动任何人。
但她接连的问话终于还是惊动了范云。没两日范云就上她房里来问,是不是奴才们不听话?为了掩饰,她便让他拿了院里头丫鬟下人的花名册来,说是要添补两个丫头。添丫头当然也不会是真的,拿花名册的目的是要调查院里人的身家来历,自打溺死个水云,又撞死个枫儿,她就已经起了排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