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在榻上闭眼躺了会儿,宫里就有动静出来了,果然定北王进宫告过御状后,圣上便已着令羽林军带人四处寻查琉璃下落,又传了骆贵妃前来相问。而杜睿也已经带着太监的尸体去了宫中,向圣上陈述半路遇见死在路上的太监,而把与琉璃之间的这段给抹去了。
宫里很快把太监的来历查明,很容易便查出来自东宫,于是太子夫妇立时成为嫌疑人,骆贵妃嫌疑随即洗清。
琉璃在羽林军将要搜到之时迅速乔装了一番,让身边人都把头发衣着弄破烂了,然后身上再涂抹点血迹,看起来被刺客追得很是狼狈的样子,从杜宅后头绕到了一处无人小巷。等羽林军将到时,叶同便出去大唤来人,由此,失踪大半日的琉璃终于出现了,祈允恪立即护送她回府。
那名被捉的刺客也同时带了回来,叶同将他化装成受伤的府兵,进府后就押进了朝庆堂。琉璃将他画了押的供词看了看,然后塞进了腰间。
琉璃回房洗漱之后,定北王便到朝庆堂来了。
这一次他谁也没带,只身前来。琉璃想了想将他迎进书房,让李行与月桂随侍在侧。
“儿媳多谢王爷相救之恩。”
定北王落了座,她便恭谨地行了个礼。
“你把事情始末细细说来!”定北王迫不及待地说道。
琉璃微凝神,说道:“那就得从那夜里府上出事的事情说起了。”说着,她便从含雪逃走之事说起,一直到祈允灏诈伤离府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说了,最后道:“段文蕙就是因为知道允灏不在府里,所以才敢联同太子一样置我于死地,这是太子行凶的证据,请王过目!”
说着,她把塞在腰间的供词给了定北王。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再把祈允灏不在府的事情瞒着他了,在这个府里她必须得有个人可以求助,而定北王则是最有可能帮助她的。她是祈府的长媳,腹中还怀着府里第三代,在太子如此无视定北王府的人的生命之时,作为一府之主,老爷子也该拿出个态度来了。
定北王听她说完这些,牙齿就已经磨得咯吱作响起来,等接过她递来的供词一看,整张脸便已成了铁青色!
“陆谨这个混帐东西!”他啪地一声将供词拍在案上,发出震天价的一声巨吼来,如果说陆诏跟陆谨抢夺皇位令他还有些不屑的话,那陆谨直接谋害他祈家人的行为就已经令得他万分不能容忍了!举朝都知道他是个爱护犊子的,想谋杀他的孙子,那不是成心逼得他造反吗?!
“那刺客在哪里?”
琉璃与李行道:“把他带过来。”
被挑了筋的刺客已如一团烂泥,飞快已被侍卫抬来。定北王往刺客身上踢了一脚,问道:“这供词是你写的?”
刺客点点头。
定北王不说二话了,转头指着琉璃道:“明儿一早你跟我进宫去!”
“王爷且慢!”琉璃连忙阻住他去势,先让李行把人带下去,才与定北王道:“如今允灏不在府中,如果明日就去,多半会激得太子反咬一口,将段文蕙拖出来。这个时候不能让她出面,否则允灏不在府上的事情就会抖落出来。所以我们不但不能即刻进宫,反而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以免段文蕙察觉后通风报信出去,到那时候反而被动了。”
定北王一想也觉有理,便道:“他既说六七日便回,今日已是第五日,那就且再等两日。”可说完还是觉着气忿难平,又一拳砸上桌,直把书桌砸出个斗大的窟隆来。“这笔帐,老子自会亲自跟他算的!”
总而言之,太子跟陆诏怎么斗都行,只要不算计到他府上,只要算计到他头上,这就让他忍受不得!
琉璃送走了定北王,这才又回到房里,琢磨起如何应付段文蕙这厮来。
此次她虽然拿到了太子谋杀她的证据,可是却没有拿到段文蕙如何跟太子合谋的证据,要想光明正大的给她教训有些为难,何况眼下还得防着她往外散布祈允灏不在府的消息,怎么着都得先把这口气咽下,且等祈允灏回来再说。
可是她不动,不代表段文蕙不会动,这次她能下这般毒手就是仗着祈允灏不在,若是她当真下了死手,紧接着又把她往死里逼又如何?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羁押起来。
早上琉璃出府的时候,段文蕙也想出去来着,说是说去忠勇侯府,但谁知道她是不是去宫里通风报信?朝庆堂的大门岂是她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于是被李行截住关在后院里,至今还没出来。琉璃这会子有空理会她了,便想了下,叫来月桂:“让人看住后院,直到将军回来为止。不要让她往外走动,也不要让人进去。”
琉璃压根不惧她再去宫里告状什么的,真到了那个时候,自有祈允灏当她挡箭牌。如今她忧虑的是,祈允灏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安好,有没有受伤?还有徐师叔究竟如何了?在没有亲眼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无法真正安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