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宽厚温暖的大手牵着她,一步一顿,栾云妆紧紧跟着,不时回头张望,白茫茫的一片,何时飘了雪,天空如此城墙亦如此。
前面的人突然顿住,栾云妆不知竟撞了上去,说是无意却不然。栾云妆可不相信她一个后宫嫔妃,还是个无宠戴罪之身,竟能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城墙脚,“偶遇”皇帝。也是被情绪左右了思想,没有做多考虑,一时只想着亲人顾不上许多。
如果……如果取得恩宠的话,是不是可以保云飞一命呢?
栾云妆娇羞低头的瞬间在思考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前世的她一直被动,如今却要她主动。
“怎么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贴得极近,呼出的热气刚好喷洒在她光洁的颈上。
栾云妆无声摇头,转头避开不断凑近挑逗她的脑袋,用衣袖擦了眼角的残泪。
脸颊被他的双手捧着,固执地让她转头,粗糙的带着厚茧的拇指替她轻轻擦着被泪水冲刷丝绸抹花的妆容。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一身劲装的他,鼻梁高挺,眼眸深邃,斜眉入鬓,不怒自威!此刻他薄唇半张,淡淡的粉,浅浅的红,听说拥有这种唇色的人,薄情又冷漠。
可他现在却用一双多情的眼盯着她,里头居然有她看不懂的狂热。飘零的雪片落于乌黑的青丝之上,鲜明的对比,烙印在她的心底。
这种狂热灼伤了她之后,剩下的是彻骨的冰凉!
“没想到,弛儿点的副将竟是栾侍郎独子,爱妃的弟弟,是朕疏忽,竟没有想到你也是该来送送的。若不是朕遇着你,你还打算在那给别的男子盯多久?”
“婢妾一时慌了神,鲁莽前来不知误了皇上正事,还请皇上责罚!”
“你可是怪朕允了安王要求,将你弟弟带到战场上去?”
“婢妾不敢!云飞能得皇上和安王殿下赏识是他的缘分,是栾家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够跟随安王上阵杀敌,参与历练,当是省了家族一份心力。况且,皇上与安王情谊颇深,既肯了安王出征,定是下了大决心的!婢妾等岂敢存有他想!”
“确实!不止朕舍不得,母后最是不舍啊,可他终归是要长大的,母后帮得了他一时却帮不得他一世。这道理你明白?”
也就是说,生死由命?
“婢妾明白!”
孙赫见她又低下头去,起了逗弄的心思,“朕的便宜可不是白占的哦!”
“啊?”栾云妆被这突然耍赖的帝王给吓楞了。
“爱妃今夜要好好准备,给朕省一份心力才是!哈哈哈哈!”孙赫见此,大笑着跨步走远,独留栾云妆在其背影后咬唇跺脚。
等人走远了,栾云妆方才收回视线,她其实什么都不用做的,既然前世她迷迷糊糊地就被人推上了高位,说明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这一世她一样什么都没做成,事情依旧在发生,何不顺其自然?只要幕后还有争斗,那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就是不知那所谓的价值与她理解的是不是同一个了!
想通了便没什么好纠结的,栾云妆原路返回,顺顺利利地回到了朝晖殿。
“小主怎么样啦?”红莲见她回来,忙将她拉到屋里驱寒。
“晚了!人都走了!”栾云妆垂眸,摆手。
“你从哪得的消息说安王点的云飞,而且还知道他们何时出发?”不早不晚的闯进屋里来告知消息使她着急,定然会赶着去人刚走她才到,还遇着皇帝,实在是够巧合啊!
“我……”
“说!”栾云妆见她支支吾吾,拍桌而起,吓得红莲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是我自己花了些银两,找全贵公公打听的!”
“是吗?谁给你权利去找人胡乱打听?到底谁才是你主子?红莲你自作主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本主狠下心办了你,才会学乖吗?”
“小主息怒!小主息怒!您这几日来都闷在屋里,外头风雪大,呆着倒是暖和可是总这样也不行啊,芷若姑姑便提议让我去打听点皇上的消息,所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