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担心怀墨染会出事,即使她知道此时的怀墨染根本不喜欢别人跟着,主子的性格她明白的很,纵然是哭,她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
“姑娘……奴婢……奴婢远远的跟着您,好不好?我不靠近您……不会打扰到您的,好不好?”要她此时离开怀墨染,这比让她一头撞死在这墙上还要难。
怀墨染攥了攥手,沉默片刻,淡淡道:“那好吧,不过我好像忘记了一样东西,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帮我拿过来。”
良辰听说怀墨染不赶她走了,忙雀跃道:“什么东西?”
“是一支梅花簪,那梅花簪对我而言很重要,你去帮我拿来……”
良辰这便转身回去了,因为她听得出,怀墨染是真的很在乎这枚发簪,而且她猜测这发簪定是百里邺恒给的,所以便想着快点回去拿来,许是主子看到这发簪,就没那么伤心了呢?
怀墨染听到身后远去的脚步声,长长吁了口气,下一刻,她的玉手缓缓抚上斑驳的墙壁,终于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啾啾啾啾!”红粉白此时焦急的拽着她的衣襟,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惶恐。
良辰不知道,一直背对着她的怀墨染,并不是因为落泪而声音颤抖,而是因为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楚,让她连说一句话都要费尽力气,此时的她面色惨白,一双眸子中没了一分原有的光彩,一张薄唇甚至因为痛而一直在颤抖着。
她缓缓垂眸,望着此时命令她坐下来,要为她压制体内蛊毒的红粉白,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意,淡淡道:“我能受得了。”说着,她便扶着墙壁,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怀墨染的脚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矫健,甚至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她惨白的脸上,此时已经出了许多的冷汗,可她依旧咬牙坚持着,因为,她不希望红粉白担心。
现在想想,是她太大意了。百里扶苏造反被平的事情,算算日子,也该传到了鲜于荣时的耳朵里。想必这件事彻底激怒了他,他才会催动她体内的蛊毒。不过这痛楚和第一次发作时相比,已经不算什么。
毕竟,她若受了这份痛,鲜于荣时也要受相对的痛苦。
只是老天爷待她不薄,红粉白在吃了小灵儿养的那只蛊之后,果然拥有了压制蛊毒的能力,但每一次运用这种技能,都要消耗它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所以此时的它,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精神,一身的红毛甚至没有了那分耀眼的亮泽。
怀墨染知道,这是因为红粉白不久前刚为冷傲压制了蛊毒的原因,所以她绝不会让其再冒险。
这条街明明没有那么长,可怀墨染发现自己就是走不到尽头,她甚至要每走几步,便停下来喘口气。她并不担心良辰会回来,因为这个丫头很单纯,她此时一定在翻箱倒柜的找那梅花簪。
想至此,怀墨染从怀中掏出那根精致的发簪,想起叶赫皇后的话,她逼退了无数次的眼泪终于席卷了她的逞强。
“皇后娘娘……对不起……恐怕,您为这个发簪选错了主子……”怀墨染说罢,只觉头疼欲裂,下一刻,她眼前一黑,竟然毫无征兆的向前扑倒。
这一刻,怀墨染真希望自己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朝代,可是在意识完全消失的前一刻,她感觉到的不是冰冷的青石板路,而是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
这缭绕的药香,好熟悉……
耳畔,有潺潺流水淙淙流过的声音,有委婉动听的绵长琴音,有男子醇厚而温和的歌声,怀墨染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天庭。
可是那好听的声音,如同她晕厥前嗅到的药香一般,太过熟悉,她挣扎着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蒙之中,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精致的雕花绣床之上,粉红色的帷幔在微风中轻轻浮动着,时不时的蹭到她的玉手上,微微有些痒。
帷幔外,一高脚案几上,金漆瑞脑金兽上插着三根檀香,只是空气中,不仅有这檀香,更透着浓浓的药香。
怀墨染四下张望一圈,发现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无论是屋内的陈设,还是整个房屋的做工,都可以看得出,这是一户大户人家。
她,被谁救了么?可是那外面传来的歌声,分明是她熟悉的冷傲的声音啊。难道,这是冷傲金屋藏娇的女子的闺房?
想不透这些的怀墨染,缓缓撑起身子,穿了鞋下榻之后,她缓缓来到窗前,此时窗前摆着一张贵妃榻,塌旁,一杯清茶还飘着几许热气。看来,方才有人在这房内坐着,会是冷傲那个“娇”女么?
怀墨染将窗户向上又撑了几分,坐到贵妃榻上,这样她得以看清外面的情况。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院落,更没有什么女子,而是一片青翠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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