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城镇并不喧闹,倒是处处散发着慵懒的气息。琉璃公子负手而立,抬头看向高耸的宫门,面具下的笑容无人可见。她的身形虽然娇小,却是不卑不亢。
四国之内爱闲话家长里短的,哪一个不晓得这身装扮,宫门口的守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溜须几句,琉璃公子却转过身,走向一旁的乞儿,往他的碗里轻轻放了一锭碎银,那乞儿连忙磕头,不停说着“谢谢大人”。
守卫收回目光,仍不时地朝琉璃公子瞧两眼,当发现传说中的琉璃公子确实是在向自己走来的时候,特别是琉璃公子还往他的手里塞入了一锭足两的黄金,他机械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里,顿时就蒙了。
“烦请这位官爷帮琉璃通报一下,琉璃想见裕宁夫人,这是给夫人的见面礼。”说着,又将一个未封口的信封塞进他手中。
“是是,您稍等。”
那守卫反应过来,嘿嘿一笑,连忙转身去通报。半路上,守卫抵不过好奇心作祟,偷看了信封里的东西一眼,吓得赶忙塞回去,一刻再不可耽搁。里面的,正是裕宁夫人想要建造陵墓的那块地皮的地契。
女官很快来到宫门口,引了琉璃公子接见。
“琉璃一介乡野莽夫,幸得裕宁夫人眼缘。”月奴一掀裙摆,跪倒在裕宁夫人面前。
“起罢。来人,赐坐。”
“谢夫人。”月奴起身,跟着女官,坐到了下座。
“你的见面礼,本宫很满意,不过本宫瞧着你的面具,碍眼得很。”
“琉璃面目丑陋,怕污了夫人的眼,就是琉璃的大罪了。”
“罢了,说吧,为的何事。”
“虽说琉璃确有一点小小的请求,不过此次前来,是为了给您送上钱财。”
裕宁夫人嘴角微扯,似是不以为然。
月奴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小黑箱,放到身旁女官的手中。女官恭敬地将箱子递给裕宁夫人,裕宁夫人打开,翻看了几眼,又不动声色地阖上,眉间的喜色怎么也掩不住。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本宫收下了。”
“那琉璃就明说了。夫人您也知道,轻家的这位连云小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没了,如今冒出这么一个来,也不知真假,就给赐了婚,我瞧着不定是相佐大人使的计谋。这里面,轻家的奴才们是不知情的。不如放了,还能让他们感怀您的恩情,对奚国忠心不二,您说是吧?”
“是这个道理。”
月奴瞧她神色如常,又接着道:“但也不能白白放了,不若将轻家的家财都充了国库,把人也都散了去,轻家,还不都是夫人的了吗?”
裕宁夫人微微一笑,垂下眸,端起茶杯饮茶。
“今年雪冻得这般厉害,庄稼收成都不如人意,怕是暑里也是极热,不知土地是否承受得住。琉璃听闻您要为百姓谋福,修建堤坝,又值王选之年,哪一项不是要大把大把的银钱。琉璃诚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您受了益,留那些蝼蚁一条贱命又何妨呢?”
“继续说。”
“琉璃不过一介商人,只懂得如何赚钱,懂得如何是对您好的,懂得是从百姓手里赚的钱……”说着,突然起身,又跪倒了,“琉璃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琉璃恳请夫人让琉璃见一见相佐大人。九曲城中,相佐大人对琉璃的家眷十分无礼,琉璃想出一口恶气。”
“准了,将人带上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