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出师会后,众人拜离,各怀心事,萧衍李川儿等六人起身准备行去。
“奇怪。”李川儿摇着纸扇,打量着万家的领头小童,“他们万家参加这出师会,怎么就叫个孩子来?”
“那人不是鉴宝大典上的卢照邻么?这小子言谈举止倒是不失万家气度。”萧衍回道,扫了眼四周“看来万宏宇有心病了,居然派这小子来,自己却躲着。”
“万宏宇莫非…”李川儿觉得有些不解,“他昨晚才入宫求见父皇不得,如今又避身不来这出师会,莫非他和父皇…”
“我估计他和老皇帝是有决裂的势头了。”楚羽生笑了笑,“平日这出征也好祭祖也好,朝廷任何重要的事项,均有这万宏宇出面,如今出征突厥,起三军之兵,不下十万,而粮草供给也都是万家着手,偏偏他万宏宇却不来…”
“嗯,楚白脸说的有理。”萧衍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同寻常,虽然万宏宇被拒之宫门,可论这人城府不该置气不来这出师会,除非他心中已有决定。”
“万老头要撂担子咯,怕是回家喝酒下棋去了。”楚羽生拍了拍手,笑道“有趣有趣,诶,我说姐,如若你哪天也不做这王爷了,得了空闲,你想做什么?”
“什么?”李川儿正在琢磨万家之事,忽然被楚羽生打断道。
“川儿,你家二弟问你,得了空闲可想和我一同做个江湖闲人?”萧衍插话道。
“什么和你做个江湖闲人。”李川儿秀眉瞪起,瞥了两人一眼,“整日乱想。”
“诶,姐,我是问你得了空闲想做什么,这小子插话乱编的。”楚羽生连忙解释。
“是么?”众人随着人群缓缓向殿外行去,李川儿拍着纸扇,“得了空闲…”
“是啊,姐姐,你若恢复女子打扮,你最想做些什么?”哑儿也好奇道。
“你这丫头…”李川儿拍了拍她的头,看了眼身旁侍女的裙摆,微笑道“我…我好久没跳舞了,如若得了一天空闲,我想再舞一曲。”
“可是那霓裳羽衣舞?”萧衍拍手叫到,“好极好极,哑儿,你可记得去年在洛州万宝楼前看的那只舞。”
“当然记得。”哑儿点了点头,羡慕般看着李川儿“姐姐穿上那裙子可真漂亮…这舞是把世人都看呆了。”
李川儿笑了笑,“妹妹,那等姐姐再跳舞的时候,你可得给姐姐画一幅画,你那丹青妙笔可是万宝楼都求之不得的啊。”
“嗯。”哑儿乖巧点头,“我给你和萧哥哥都画一幅。”
“还是哑儿疼我。”萧衍摇了摇头头,欣慰道。
“是么?”李川儿瞪他一眼,不再言语。
“大姐想跳舞,哑儿姑娘想画画。”楚羽生笑了笑拉着狄柔,“三妹,那你呢,如若哪天咱们不再忙于这些事,你准备如何。”
狄柔之前便在身旁听得分明,心中也是念念梦语,“我想和乾哥….”
“三妹,二哥问你话呢!”楚羽生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女子,“三妹?”
“啊?我想和乾哥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狄柔一个不留神,却把心中话都说了出来,只把五人都听得一惊。
“三妹,好。”楚羽生伸出拇指,“不愧是我楚某的妹妹,巾帼女杰,有什么说什么!好胆气。”
“你…!”狄柔一语失口,却又被众人听得分明,此刻她羞的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好了。”李川儿赶忙拿起狄柔素手,眉头瞪起“羽生,不准再欺负三妹!”
“我..”楚羽生委屈撇嘴,喃喃道“是三妹自己说啊,我又没逼她…”
李川儿瞧见楚羽生的样子,却又有些不忍,“好了好了,我刚刚话说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嘿嘿,这才是好姐姐。”楚羽生眉色扬起,得意道。
“楚老二,你以后得了空闲怕是天天耍宝吧。”萧衍调侃道。
“关你小子屁事!”楚羽生笑骂道,抢了两步拍了拍陆展双的肩头,“展双,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嗯?”陆展双淡淡回头扫了他一眼,“钓鱼…”
“钓鱼?”萧衍听得一愣,“服!”不免也伸出拇指,“黑脸就是黑脸与众不同。”
“怎么了?钓鱼有什么不好?”陆展双沉声道。
“钓鱼挺好,便是太无趣了。”楚羽生笑了笑。
“那你别钓。”陆展双淡淡说完这句后不再言语,缓缓行在最前。
“这黑脸!”萧衍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男子“楚老二,这厮真是以静制动,论斗嘴的功夫怕是一流。”
“知道厉害了吧!我可是和他斗了五年嘴,基本没赢过。”楚羽生也叹气摇头。
“羽生。”李川儿看见二人吃了瘪,行了过来,“你问来问去谁都问了,那你自己呢?”
“诶川儿,还有我呢!?”萧衍指了指自己,“我没说啊。”
“你说什么,你得了空也得陪在我和哑儿什么身边,我们做什么你做什么,哪有你说话的份。”李川儿霸道回道。
“好好。”萧衍摇头晃脑,“王爷就是了不起,尽欺负我们老百姓。”
“臭小子。”李川儿娇嗔般瞪了男子一眼。
“我想做什么?”楚羽生托着下巴思索着,“嗯…我想开个酒楼。”
“哟!楚老二,你还是个掌柜的料啊!”萧衍取笑道。
“楚…楚大哥为什么想开酒楼?”哑儿也好奇道。
“哑儿姑娘问得好,我开酒楼嘛自然有我的道理。”楚羽生拍了手笑道,“第一,大姐想跳舞可不能没有地方不是,我开了酒楼以后,便请大姐做着头牌舞姬,凭她的霓裳舞倒是怕是门槛都被踏破了。”
“胡说八道。”李川儿瞥了他一眼,沉声道。
“第二嘛,阿柔想和李承乾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不是。”楚羽生笑了笑。
“二哥!”狄柔好不容易见众人不再提这事,却又被楚羽生说起,此刻不免满面通红。
“我请他二人做个护卫,保酒楼太平,也算平平淡淡不是?”楚羽生打趣道,“第三,展双喜欢钓鱼,以后餐桌上的鱼儿便依仗他了。”
“你当我是河神么?”陆展双回头扫了眼,沉声道。
“第四,哑儿姑娘喜欢画画,那这楼中装点不正是个好归处么?”楚羽生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笔千金,可是比那万宝楼主的珍宝还要贵重,到时可不能吝啬笔墨啊。”哑儿乖巧点了点头,“好~”
“第五嘛…”楚羽生双目几转,偷偷笑了笑,“我便想大家都在一块,每日插科打诨,说说笑笑才是有趣,如若哪天你们都不在身边了,我可得无趣死。”
“这羽生…”李川儿静静听着,心头却是刹那酥软,“他从小便是个开朗的孩子,喜欢热闹,害怕孤单,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做些无趣之事,倒是苦了他了…如若以后我不做这王爷了,他定然能更开心一些。”她想着抬眼看了最前那黑衣人,“展双身世凄苦,却是个苦中作乐的人,虽然平日闷闷不语,可到底是个正气善良的男子,钓鱼么?倒也符合他的性子…”她缓缓行着拉起狄柔衣角,“还有阿柔,她前十年都在寻找父母的下落,难得见她笑一笑,可遇见李承乾后,心性倒是开朗许多…虽不知她二人今后能如何,可这茫茫红尘遇见一个知心的人,也的确不容易…”
“姐…姐…”楚羽生伸手在李川儿眼前摆了摆手“怎么了?大白天的发呆做什么?”
“嗯?”李川儿肩头一紧,回头看去,萧衍微笑着看着自己,“川儿,怎么了?”
“没…没。”李川儿摇了摇头,“我答应过母后和萧衍,要争得皇位改变天下,这样才能让更多人好好的活下去。”想罢,她苦笑叹气“这事可真不简单...”
“怎么了姐姐?”哑儿有些不解,却是有些担心她。
“挺好的。”李川儿笑了笑,“诶,萧衍,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萧衍一愣,故作叹气状“终于想起小爷我了啊。”
“问你就说,哪来如此多废话。”楚羽生调侃道。
“我若帮川儿办完大事,得了空闲,便回那九天洞中住些日子。”萧衍回想起洞中时光,“我也是机缘巧合落入了那个水洞之中,初时有些害怕担忧,可渐渐习惯后,却是找到不少趣味,读读那覃昭子的游记,学学玉虚一脉的绝学,闲来无事还能上山去赏赏月吹吹风。傲立孤崖览大漠,不爱红尘爱逍遥,那般日子也是怡然自得的紧。”
“便是你说的那不得道门祖师爷的山洞?”李川儿好奇道。
“不错。”萧衍笑了笑,“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参观参观。”
“好~一定去。”哑儿拍着手,娇声道。
“嗯,听着不错。”陆展双点了点头。
楚羽生和狄柔笑了笑,异口同声道“的确是个好地方。”
“哈哈。”萧衍拍手笑道,“小爷的眼光可是独到的很。”
“好,到时候,如若我们得了空闲,便去那吧…”李川儿笑了几声,纸扇一开,阔步行去。
“嗯…”萧衍看了眼楚羽生,后者点了点头,“走吧,回凤凰阁了,该吃午饭了。”
“二哥,便是你贪吃。”
“三妹…话可不能这么说。”
“阿柔说的不错,羽生是贪吃。”
“诶,黑脸,不能这样啊,你和三妹一起欺负我,萧衍你可得帮我说话。”
“我头疼,你们聊。”
“你…”
唐648年,春,五月,长安举行武林大会,朝廷意在找出杀死李祐的凶手,再者号令天下不服。
“督办的如何了?”含元殿中,李世民换上素衣,准备出宫。
杨昊天身着灰袍,轻抚白须,“擂台设在城南大街,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江湖各门派都来的差不多了。
“那劫万家银车的人,还有下落么?”李世民淡淡道,后者摇了摇头。
“那人也似使得潜龙叠影手,怕和祐儿的死有关,青山派,本就不该留..”李世民沉眉说道。
“时辰差不多了。”杨昊天接道。
“走吧,叫上姓烛的胖子。”李世民咳嗽几声,面色有些发白,“再调集左右营三千兵马,如若武林大会上有那凶手下落,亦或是有生事者,格杀勿论。”
“调集兵马倒好说,不过今日便叫烛九尊么?他可只答应办两件事,有我护卫你还怕什么?李世民,这些年来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杨昊天打趣道。
“今时不同往日,那杀李祐的人怕武功和你不相上下,再者久禅死后,朕总觉得大唐有些变了…”李世民缓缓行了几步,沉声道“如今商道渐衰,是该放弃万家这步棋了…其次江湖中人竟然敢刺杀皇子,哼,怕是老夫二十年前的屠戮还没让他们知道厉害么?”
“是么?”杨昊天看了后者一眼,“你老了,李世民。”
“谁不会老?”后者哼了声,“走吧。”
片刻后含元殿中恢复以往寂静。
石阶前,仗剑寥行几人,朱瓦下,执刀傲立青旗,城南头,谈笑江湖新事,擂台上,生死不舍权贵。
“诶!万州徐风见过诸位!”一个剑客打扮的人来到擂台下,对几个灰袍人朗声道。
“可是苍云剑徐风?”其中一人抬手行了一礼。
“正是在下!今日武林大会,在下也来献个丑。”那人笑道。
“哼,苍云剑?五仪山的绝学便是苍云剑,你来参加这武林大会做什么?”道旁走来一人,冷面沉眉。
“他为何来不得?”灰袍人不解道。
“五仪山二十年前本来就是被朝廷所灭!如今皇帝老头办这武林大会,却是为了收江湖为己用,他这一来不是认贼作父么?”道旁那人冷笑道。
“师门不尊朝廷,才落得如此下场,你又懂什么?如今…”徐风面色几变,狠狠道。
“狗东西一个。”道旁那人摆了摆袖子,指了指几个灰袍人“通州独剑岭,夕影剑招也算少见,二十年前的血案也有你们的份。”
“你!”其中一灰袍人骂道“混账,这是我们独剑岭的家事,轮不着你…”
“轮不着?”道旁那人见长歌坊巡逻弟子缓缓走来,不免冷笑三声,轻功一点去了踪迹。
“罢了罢了,徐老弟!如今大唐天下,江湖归心,让这厮嚼些舌根又如何。”灰袍人笑了笑,“走走,这大会可马上开始了…”
…
“有趣,老云,福州八卦门,云州灵袖宫的叛门弟子多多少少都来了啊。”不远处立着两个黑衣人,交谈着。
那叫老云的汉子,淡淡扫了扫四周,叹道“大唐屠戮,武林不复。”
“这也难说,我想这江湖,应该还是有些侠义之士。这武林大会恐怕有好戏可瞧!”第一人笑了笑,“今日大伙可是得了允诺可以出来转转,别愁眉苦脸的。”
“什么好戏?今日这般武林天下,还有人能敢说实话么?”前者摇了摇头“如今的江湖,还叫江湖么?”
….
“这位兄台,什么意思?”人群中渐渐散开,两个武林人士怒目对视着。
“司空派不是早就没了么?说你几句怎的了?”其中一人摇着铁扇,冷笑道。
“呸!就算师门不在,我也是司空派的弟子!!!”后者双目瞪起,右掌下沉。
“哟?要动手啊?!”铁扇人笑了笑,“你们司空派自己蠢,不听奉朝廷号令,落得个满门被灭,还说不得么?”
“混账!”后者大喝一声,“你们做了朝廷的狗,枉为江湖中人!”话罢掌法取下,沉沉而出,可还未行出半步,只见几个白衣人大步奔来,刀剑一拔,已然把他制住“朝廷的武林大会,宵小之徒捣什么乱!带走!”
“还充什么好汉!也不看看是什么年月了,江湖,哼,大唐只有朝廷!”铁扇冷眼看着对方被抓走,大笑两声,抬手道“多谢长歌坊各位英雄!”
…..
“哎,沧海兄,武林不复啊,人心如此,现在投靠朝廷还是成了美事。”一个肩扛金刀,打趣道。
那叫沧海的人眉色沉沉,盯着铁扇人,“李世民这老东西,把人心都变成什么样了,丑恶不堪。”
“是啊!凡是朝廷说的都是对的,凡是朝廷办的都是好的,这群狗东西还好意思自称江湖中人,可笑可笑。”金刀人摇头晃脑。
….
“阿弥陀佛,几位可是白马寺的大师?”一个小沙弥身穿破烂袈裟嘻笑道。
白马寺几个僧人一愣,“善哉善哉,我们确实是白马寺的僧人。”
“敢问佛为何物?”那小沙弥笑道。
“佛便是寺中的佛,普度众生。”一僧人回道。
“蠢东西,佛都在你们寺中了如何普度众生?”小沙弥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说什么?”另一个浓眉僧人不悦道。
“竺道生,你这人又瞎胡闹。”旁边行来一个黑衣女子,“你啊…整日嘻嘻哈哈,今日得了空出来,可不能闯祸。”
“南宫姐姐,我能闯什么祸?”那叫竺道生的小沙弥笑了笑,却见后者面色不悦,“好好,我错了,我回楼里面好了吧。”
女子故意佯作怒态,此刻不免温柔一笑,“这才听话,否则姐姐以后可不陪你去和两位烛叔叔读书了。”
“这…”竺道生脸色一变,“我回去我回去,读书可是大事。”
“想走?!”白马寺的一位僧人踏出一步,恨恨道。
“那你想如何?”忽然身旁又行来一个蓝衣公子,冷面寒眉,气势不凡,“莫非要试试手?”
“师弟…了空师傅说了,不能节外生枝,今日是朝廷的武林大会,闹起来怕是惹圣上不高兴。”领头僧人赶忙制止二人。
“是么?”竺道生笑了笑,“好个惹圣上不高兴,一群四条腿的尾巴虫。”
“你!”那僧人师弟面色转黑,可又碍于朝廷的名号,不得动手。
蓝衣公子扫了扫几个僧人,“修佛?哼…”言罢三人缓缓而去…
“醒时朝拜龙颜意,醉卧笑谈江湖心,大唐,江湖…谁人又能说些真话呢?”凤凰阁上,黑袍女子,目色透着难解之意。
长安城南,江湖来客纷纷。擂台席间,武林云流从从。仗剑执刀铁掌铜扇,各路豪杰几门帮派临踏而至。
“白坊主!您帮将军府负责这长安城的大大小小江湖事务,劳心了啊。”乌石寨余万丘抬手笑道。
“原来是余万丘,余寨主!”白长风拱手回道“没想到啊,朝廷竟办了这武林大会,我长歌坊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啊,就这一早上,便是抓了不少闹事的武林宵小。”
“白老辛苦啊!不过这武林大会来些宵小之徒也是正常。”余万丘笑了笑,“这可是圣上下旨督办的,如若在此胜了…”
“便能获得圣上嘉奖。”白长风点了点头,“余寨主!到时可要对白某手下留情啊!”
“诶!哪里话”余万丘摆了摆手,“白坊主的破云掌天下无双,余某怎敢和白坊主过招。”
“见笑了。”白长风谦虚道。
“老余,你谦虚个什么!”忽然一人声传至,片刻轻功转来,人影闪至“你那斩马刀法也不弱,还让人家白老让你什么!”
白长风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大汉立于二人身旁,“福镖门石震,二位,多日不见了。”
“说的什么多日不见啊。”不远处又行来一人,“我们上个月不才在那凤凰阁中饮酒么?老石,你也是记性差!”
“城海帮帮主钟定?”白长风心头冷笑“到底是圣上亲自召开的武林大会,是个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钟帮主说得对。”石震朗声笑道,“倒是老夫的记性差了,可不知钟帮主今日是否会出手?”
“我千里迢迢赶来,不出手使个几招,岂不是白来了么?”钟定笑了笑,“老夫鲸吞功虽然不是什么上乘武学,可也练了二十余年,试试无妨。”
“好!”白长风向三位拱手行了一礼,“冲虚观,城海帮,白马寺,百花楼,福镖门,乌石寨,长歌坊。中原几大门派,如今已有一半在此,今日这长安可是盖天的英雄气啊!”
“不错。”此时一妇人缓缓行来,这女子年似三十有余,朱钗横置,柔丝盘起,腮颊淡画,“四位帮主门主都是当世江湖的大门大派,到时候可不能欺负奴家的一个妇道人家。”
“诶!孟娘说的哪里话!”石震笑了笑,“你别说出手过招了,便是稍微使些姿色随意笑笑,我看啊,咱们这群大老爷们也都得软趴下了。”
“不错不错。”余万丘附和道,“百花楼的拈花抚柳指当世一绝,擂台上谁欺负谁也说不定呢。”
“是么?”孟娘妩媚一笑,“一年不见,各位倒是豪气不减。”
“如今还差白马寺和冲虚观了。”白长风眉头稍扬,扫了四周。
“阿弥陀佛,诸位英雄都到了啊。”一白眉僧人双手合十,淡淡道。
“了空大师!”众人行礼一拜,孟娘笑道“如今这久禅和尚已圆寂,他的几个徒弟论佛**修为都不及了空大师,我看啊…”
“我看这大唐国师,以后非了空大师莫属了!”钟定朗声笑道。
“阿弥陀佛,都是红尘虚影,老衲只求白马寺能永传佛法,不敢妄谈国事。”了空念起佛语,淡淡道。
“不愧是得道高僧。”余万丘点头赞道。
“好了,还差那冲虚观了。”石震眉色一变,“这几个臭牛鼻子,整日都在道观中修道炼丹,这武林大会也来得迟,哼。”
“好了,石老大息怒。”孟娘笑了笑,红袖一摆,片刻行来百花楼几名侍女,“这是楼中新酿的甘泉佳酿,我们不如边饮些美酒,边等这武林大会开始。”
“好!甚好!”石震朗声道,余万丘也是点头赞道“孟娘好主意,那余某却不客气了,走老钟喝酒去。”
“走!”钟定也高声回道,豪气冲天。
“大师,孟娘,你们先入席吧,我长歌坊受将军府之令统筹长安江湖事务,老夫实在歇息不得。”白长风难为般笑了笑。
“诶!白老去忙吧!我们喝酒去!”石震也不顾他如何,阔步往席间而去。
“阿弥陀佛。”了空沉声说道,“不知今日的武林盟主会是谁人?”
钟定眉头转沉,“要论天下武功之高,前朝有个叫剑神杨昊天的,一路太始觅心剑无人能挡。”
“那是前朝旧事了!”余万丘摆了摆手,“这姓杨的放在现在怕都六七十岁了,你还怕个糟老头?况且这是李唐的武林大会,他姓杨的来做什么?”
“说的是。”钟定点了点头,“可上月含元殿万家婚宴之上,却有一个少年同样使得太始觅心剑…”
“嗯。”石震沉沉点头,“我也有耳闻。”
“除去这前朝高手不谈,如今天下还有五大高手,南柯广凉,吐蕃赞普,幽谷鬼主,古禅久禅,还有个不知名的烛九尊,可是以前听久禅大师说过,此人武功不在广凉师之下。”余万丘思索道。
“想什么呢!”孟娘亲自斟了杯酒,给石震递过去,“这广凉师是吐谷浑的人,赞普是吐蕃的喇嘛,久禅大师又圆寂了,幽谷鬼主少有现世,至于那姓烛的高人,我听都没听过,担心他作甚,我说啊。”孟娘挽起鬓角妩媚一笑“今日的这武林盟主,怕是就在我们之中。”
石震接过酒水,一饮而尽“说得好!江湖代有新人出,这些糟老头子们,早该归西了!还有劳|什|子的福州八卦门、云州灵袖宫、通州独剑岭、苏州龙牙寺、司空派、金海帮、快刀门、五仪山这些个大门大派如同蠢猪笨驴,敢不服从圣上号令,早被朝廷杀干净了,如今的武林,是我们的天下了!”
孟娘笑了笑,“话虽如此,可上月那在含元殿抢亲的和尚,你们还记得么?”
“你是说的那魔宗白僧,道衍和尚?”余万丘眉头一沉,“他一人力敌李承乾、公治长、长孙无忌,的确是个绝世高手。”
“不仅如此…”钟定摇了摇头,“你们忘了还有禁宫的七大高手了么?”
“禁宫七大高手?”了空笑了笑,“你说的可是当年的狄天雷、楚梦尘、陆悠、虞瑟、铁破军、莫无月、洛枫。”
“正是。”钟定点了点头。
“我说钟帮主,那劳|什|子七大高手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还提他作甚?”石震不屑道。
余万丘却是摇了摇头,“这七人虽然消失已久,可你忘了那日在凤凰阁使临海决的女子了么?”
“你是说和李承乾将军走的很近的那人?”石震闻言眉头皱起,“倒是个高手。”
“不错。”钟定点了点头,“既然狄家还有后人,那么其他高手只怕也有传人。”
“狄天雷的临海决,招式古朴,大开大合,力道何止深沉,劲气层层不穷,可谓入海三万里,摩天五千仞。”余万丘点头说道。
“楚梦尘的覆云蟠龙法,身法如行云流水,掌风似鬼魅出世,孤影点足御蟠龙,长袖翻掌轻覆云。”钟定接道。
“是啊,这七大高手,的确各个身怀绝技。”石震也放下酒杯,想起当年江湖往事“陆悠的轻影功与捕风掌,隔世行过轻千影,醉卧笑谈捕秋风,招取于神,此意境之高,当世少有。”
“虞瑟、铁破军师出青山派长孙无岳,霜寒凛冬断流水,素掌风驰破百冰,虞瑟的寒铁掌当年独步江湖!”孟娘也不免道出旧事。
“炎阳点雪尽落梅,单臂为刃扫千军,铁破军的炎心刀气劲霸道无比,难寻后者。”忽然行来几个道士,众人侧目一看,却是冲虚观的震尘子、震南子、震离子,来人笑道“几位谈论这旧事却是为何?需知我们才是江湖的来者。”
“哦,几位道长也来了?”石震瞥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只会修道炼丹,不问世事呢。”
“朝廷下旨举办这武林大会,冲虚观怎敢不来?”震尘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