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芷悠很快被送回皇宫,回到这熟悉的地方,她是百感交集,心情无比的复杂。
凤墨尝一反常态的没有召见她,只命人送了些点心过来,命人小心侍候。皇后文红昭倒是派人请她来了。
到了皇后的幽兰宫,文红昭摒退众人,执着她的手,含泪问道:“悠儿,听你父皇说你被那凤国的公主抓住了,母后一直甚是担心,正和你父皇商议去营救你的事,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凤芷悠的心中酸楚难当,若是从前,她早就扑在母后的怀中撒娇大哭,可如今,她只是淡淡笑了笑。
“母后,悠儿不孝,劳你挂念了。”
文红昭试尽眼角的泪,笑道:“回来就好,悠儿,那凤国公主可有为难你?”
“没有,她对悠儿待若上宾,亲如姐妹,也正因如此,悠儿才寻了机会,从凤军营中逃出,回了京城。”凤芷悠短短几句话,便交代清楚了自己回来的缘故。
文红昭便不再问,命人下去准备,说要为公主接风洗尘。
晚宴时,凤墨尝姗姗来迟,凤芷悠上前行礼:“父皇,悠儿向你请安!”声音中,几许落寞,几许疏离。
凤墨尝微怔,看了她一眼,多日不见,凤芷悠清丽消瘦了许多,褪去了往日的娇俏,多了几分成熟。
不由叹息一声,道:“坐吧,既已回来,以后就留在你母后侍候吧。”他到底是欠着文红昭一个女儿,就算是终其一生,也无法来弥补了。
因为凤芷悠的沉默寡言,以及凤墨尝的心怀鬼胎,一顿原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晚宴,最终惨淡收场。
夜间,文红昭命人取了布帛来,亲自为凤芷悠挑选布料,为她做新衣。
宫女将烛火挑得明了些,笑道:“娘娘,春天的时候,皇上命人送来的碧霞软罗纱,甚是轻软细腻,若做上坎肩,定是不错。”
“你不说本宫倒是忘了,明日取出一匹来,合着这些布料,一并送到尚衣局去。”
隔了半晌,秋嬷嬷进来了,脸色很是严肃,站在文红昭身侧,恭谨地道:“娘娘,已经打探清楚了。”
文红昭命宫女退下,眉心微微蹙起,问道:“是否另有乾坤?”
“确实如娘娘所说,皇上这次出征,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秋嬷嬷便将打探得来的消息,尽数告诉了文红昭。
文红昭的面色,越来越沉,漠声问道:“消息准确吗?”
“娘娘!”秋嬷嬷低下头,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那便是真的了,秋嬷嬷跟了她几十年,办事严谨,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前来禀报。
她居然被瞒了十几年,皇上,你何其残忍!又何其痴情!
文红昭惨笑:“她被葬在何处?还能找到吗?”
“娘娘,当日场面异常混乱,公主那么小,只怕是被人随意丢弃了。”秋嬷嬷一字一泪,当日那女婴,一生下来便被皇上派人来抱走了,她和皇后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没想到,那一别,竟成永别!
文红昭后来再无生育,她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凤芷悠身上,凤墨尝也因为疼爱凤芷悠,和她多年来相敬如宾,恩宠不断。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居然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之时,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做了世间最愚蠢的人。
手掌,在衣袖底下倏然握紧,长长的手指甲‘蹦’的一声,刺穿肌肤,断裂落下。
雍容华贵的容颜上,凄苦的神情只是一瞬间,随即,文红昭就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狠厉的语言:“皇上,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冷冷地偏过眼眸,看了秋嬷嬷一眼:“我父兄知道此事了吗?”
“奴婢没敢告诉他们。”
“明日你亲到文府,将今日之事告知我父亲,就说文家打下的江山,是时候还给文家了。”
“是!”
一场宫廷剧变,便在黑夜中悄然拉开了帷幕。
云无暇得知了文府的异动,嘴角悄然划过一丝冷笑,举步,往月洛房间走去。
为防被凤墨尝的人发现,月洛这几日一直呆在庭院中,和紫衣等人玩闹,倒也过得很是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