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如晦带她来见沈如韶之后,安然这几天一直住在万寿寺。
在这几天里,安然知道了很多关于她的身世的秘密,她有一个曾经风姿卓越的妈妈,有一个现在富可敌国的爸爸,很多距离她好遥远的东西渐渐出现在她的本来很平凡的生活之中。
对于她的那个父亲宋尚儒,除了有钱,安然一无所知。
沈如韶从不在她面前提及宋尚儒,安然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她的父母已经分离了二十多年了;有的时候安然反过头想想,她会觉得她的父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还有什么比相爱不能在一起更残忍的事情呢?
然而她的父母经历的残忍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他们不仅仅是不能在一起,还遭受了无数的次的刁难和迫害,甚至是和父亲反目成仇,和亲生骨肉分离了二十多年。
想明白了这些,安然再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妈妈沈如韶心存芥蒂。当然,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情,那些多年不见的母女相见就感情无比深厚的情况只适合于小说,她还在慢慢的习惯接纳这个母亲,这个命运悲惨无比可怜的母亲。
有一天,安然忽然对她的母亲说:“你心里还有我那个爸爸吗?”
这个问题让沈如韶沉默了很久很久,过了半天,她才看着安然说道:“小然,我已经出嫁为尼了,感情的事情距离我已经很遥远,现在看着你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我的后半生就满足了。”
“尼姑怎么了?尼姑难道没有感情吗?”安然对沈如韶的话很不理解,说道:“只要你心里还有他,可以还俗呀。”
沈如韶的身躯震了一震。
自从出家之后,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尼姑怎么还能谈感情呢?这本身就是一件不符合世俗的问题,当年她父亲沈达威见她出家为尼没有阻止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沈如韶不嫁给仇人宋尚儒,似乎沈如韶做什么都可以,而这个尼姑的头衔自然成了禁锢感情的紧箍咒,甚至是不需要沈达威出手,宋尚儒和沈如韶就再也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现在安然忽然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让沈如韶不知道如何是好。
沉默了半天,沈如韶伸手握着安然的手,说道:“小然,你想爸爸妈妈在一起吗?只要你想,我会还俗的。”
这种决定,对于一个尼姑来说应该是无比重大的,可想而知沈如韶是如何在意这个女儿的想法,她想弥补这个女儿,包括亲情,只要安然想要,她就会想尽一切方法给安然创造,那怕是还俗和宋尚儒破镜重圆!
安然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当然我愿意看到你们破镜重圆,重归于好,但这是你们的决定,感情的事情不是别人能够决定的,我也一样;我想说的是,既然你以前可以为了这段感情坚持,不惜和外公断绝父女关系,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呢?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你的,除了心魔。”
“小然,原来你比我看得还透。”沈如韶伸手摸了摸安然的头发,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真的发现女儿和年少时期的她很像,长得很像,性格更像,独立,坚强,还有自己的想法。
只要做出一个决定,那么全世界都不能阻挡!
这样的女人会活的很累,因为不习惯依靠,但也会活的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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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信现在很想知道一件事情,宋尚儒将会如何对付沈如晦?或者说的不对,现在的沈如晦已经被宋儒尚整的够惨的了,而且因为沈达威还在世上的缘故,宋尚儒也没有能力威胁到沈如晦的性命。
所以,宋尚儒的目标应该是沈达威!
沈达威年事已高,身体状况很差,尤其是薛边林的父亲去世之后,沈达威更是心疾发作,愈加颓老,或许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或许是对这个世界已无留恋,心如死灰的人,只剩下等死。
宋尚儒忍了二十年,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不可能让沈达威寿终正寝的。
这是苏信的想法,然而安然的出现,可能彻底打乱了宋尚儒的部署。
眼下宋尚儒要做的应该是找到他的女儿安然,父女相见。
安然在那里呢?
苏信透过车窗,望着马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知道沈如韶知道安然的下落,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不需要问也知道,但是他现在并不打算去见安然,虽然心里很想念。
苏信掏出手机,想了想,翻到沈澈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说道:“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你觉得我过得怎么样?”沈澈反问道。
“一定很好。”苏信笑笑。
“看来你这次猜错了,我现在过得很不好。”沈澈也笑了起来,说道:“苏信,你现在在那里?”
苏信说道:“我现在在榕新区,马上到北太平大桥了。”
“你这是要去万寿山吗?”沈澈立马知道了苏信要干嘛了。
“难道不可以?”苏信反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沈澈笑笑说道:“我在万寿山下面的紫东阁大酒店,要不见见面?”
“不会是鸿门宴吧?”苏信笑道。
“凭我们的交情,你说这种话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了吧?”沈澈说道。
“你现在说了一句实话,你也是一个小人。”苏信笑笑说道。
“你喜欢就好。”沈澈说道。
“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会不会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