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栖凤山下,亲水家园项目工地。
万书高一步跨出门外,被风一吹,看着阴沉的天色,不禁有些胆怯。李伟年跟在万书高身后,见此情况微微摇头,当先朝大门处走去。
不过,李伟年因为早上受了阴寒,这时候,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动作还是显得生硬僵直,抬脚落脚,格外的咚咚有声。
工地大门处的值班室,面积不大。一张条桌靠在窗前,一个高低床摆在墙边。李伟年给万书高倒了一杯水,自己坐在条桌边发呆。
“别怕,有我在这里,百无禁忌。”万书高打着赤膊穿着短裤,翘起二郎腿半躺在下铺,洋洋得意。
李伟年摇摇头:“万哥,我不是怕。我手下的两个兵,小袁和小杜,都还躺在医院里,我是为他们担心。都是农村来的,不容易啊。而且他们都已经成家,是家里的主心骨,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两个家庭就完了。”
万书高坐了起来,盯着李伟年的脸看了半天。他没想到,李伟年年纪也不大,和自己不过同龄人,却有这样的心肠。要是他继续留在部队,今后当了军官,一定爱兵如子。
“干嘛这么看着我?”李伟年被万书高看得有些心里发毛,说道:“万哥,没事你先睡吧,我坐一会儿,等二苗哥。”
“好吧,你也别太担心。二苗哥道法通天,一定会有办法救你手下的兵。”万书高终于说了一句人话,重新躺了回去。
李伟年笑了笑,以示感谢,随手从桌子上,摸起一本杂志,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夜寂寂,只有外面的风声和李伟年翻动书页的声音。
突然,值班室的门无风自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从门缝里挤了进来。那男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对襟小褂,头顶一个独角朝天小辫,左看右看,老气横秋。
这时候万书高还没睡着,和李伟年看到那小孩,同时一愣。
谁家的孩子,打扮的不伦不类,钻到工地上来了?而且第一眼看上去,这孩子的脸面,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和平时看到的孩子大不相同。但是急切间,万书高和李伟年都没有发现,这不同之处到底在什么地方。
“喂,李伟年,这孩子是你老弟,还是你私生子?”万书高指着那孩子,问李伟年。
能在半夜三更进入值班室的,跟李伟年这个保安队长,一定有什么关系。这是万书高的猜测。
“万哥你别瞎说,我不认识人家。”李伟年脸一红,凝神打量着那小孩的脸,问道:“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进来的?还有你的脸,你的脸怎么……”
“非礼勿言!”那小孩恶狠狠地瞪了万书高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李伟年嘻嘻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脸上少了点东西,你……在找我的鼻子?”
李伟年和万书高同时一声惊呼,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小孩,面相如此的古怪!
他没有鼻子,从眼睛以下,到嘴巴以上,光溜溜的一片空白。不仅没有鼻子,而且连两个小鼻孔都没有!
“你是谁?”李伟年和万书高心中骇然,情知不妙。但是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举步维艰,身体的动作非常缓慢,像是中了化骨绵掌一样。
小孩摊开手掌,嘻嘻一笑:“看,我的鼻子在这里。”
果然,他的手心里出现了一只鼻子。
“我不喜欢活人的味道,所以,就把鼻子抠了下来。”小孩看着李伟年的两腿之间,坏坏地一笑:“喂,你很热吗?”
李伟年低头一看,不由得大为尴尬。自己明明穿的武装整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子拉链洞开,红色的类裤都露了出来。
想必,也是这个小家伙搞的鬼!
“不热……,哦不,有点热,有点热。”李伟年的动作还是不能随心所欲,费力地拉上了裤子拉链,出了一头的大汗。
男孩老气横秋地一摆手:“你要是热,就把拉链敞着吧,捂坏了什么东西,可不好。对了,既然你不好意思,我非礼勿视,不看就是了。”
说着,他用手往自己脸上一抹,然后两只眼睛不见了,小脸上一大片空白,只剩下眉毛和嘴巴,说不出的古怪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