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立文罪大恶极,万死难赎其罪。就算請來满天神佛,也保不住这个阉贼的性命,你就……节哀顺变吧。”
“多謝大法師好意,清婉,自有去处。”譚清婉弯腰施礼,把怀里的酒坛放在地上,随手一挥,以鬼力变化出一只瓷碗出來。
众人都不説話,静静地看着譚清婉。
酒坛上的泥封被譚清婉轻轻地揭开,酒香四溢。
只見譚清婉抱起酒坛,在瓷碗中倒满了酒,然后双膝跪地,高举瓷碗过头,稍稍停顿之后,再将碗中的女儿紅,慢慢地倾洒在地。
李清冬咂巴着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酒……”
譚清婉第一杯酒倾洒在地,又接着倒满了第二杯,也和先前一样,洒在地上。
第三杯酒倒满之后,譚清婉才端着女儿紅站起身來,走到鲁立文的面前,道:
“按照绍兴老家的規矩,女儿紅也应该是我带过來的嫁妆。第一杯敬公爹,第二杯敬婆婆,第三杯……,是要敬給你的。立文,時过境迁,物是人非,这其实已經不是女儿紅了,是……孟婆汤。喝了杯中酒,从此……兩相忘吧。”
众人这才明白,原來譚清婉刚才跪地洒酒,是在向鲁立文的爹妈敬酒。
“好,清婉,这辈子是我负了你。下辈子,容我再报答吧!”鲁立文接过女儿紅,倾杯而尽,然后把瓷碗扔到了身后,一脸决絕。
“就你他媽的还有下辈子?!”丁二苗瞪了鲁立文一眼,道:“老妖怪,等着人间审判之后,再去地府领罪吧。”
譚清婉却对眼前的一切置若罔闻,径自一转身,朝着來路缓缓走去。
“清婉,譚清婉……”康欣怡在身后叫道:“你要去哪里?”
譚清婉也不回头,口中低唱,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如何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歌声悲悲切切,凄婉悠長,虽然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都钻进了众人的耳中,直教闻者动容,听者落泪。
“清婉……!”康欣怡一声叫喊,就要追去,却被丁二苗拦腰抱住。
別説康欣怡是女儿心肠,就连丁二苗張天超等人,也是双眼湿润。
在断肠啼血的歌声里,譚清婉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千山暮雪,万里层云,只影向誰去?
丁二苗蓦然想起这句诗,不由得心头一紧,又想起了绿珠和李伟年的事儿。心中暗道,假如绿珠最后不能如愿,会不会和譚清婉一般凄惨?
突然间,譚清婉的对面,几束强烈的灯光射來,同時,有好几人的大喝,道:“什么人在唱歌?我们是警查,別动!”
却是張天超的战友同事们,赶过來支援的。
“譚清婉回來!”丁二苗知道要出事,大叫了一声。
可是已經迟了。譚清婉不但没有回來,反而不躲不让,加速朝着后來的警查们冲了过去。
砰砰砰……!
面对扑过來的女鬼,警查们乱枪齐发,打破了树林里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