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责怪是谁的错,似乎都太过于片面了。
看着魂不守舍的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陆月夏微蹙着双眉无奈的在心里感叹:“只能说,大家都是可怜人,遇上了坎坷的命运罢了。”
待大喜之日后,伍子轩当真如他所说的为秦椒凌举行了一场非常体面的葬礼,只是秦家无一人到场。
伍子轩也对此漠不关心,只是和苏姽婳携手一同到葬礼结束,便安安静静的回了府,继续他们安静的日子。
苏姽婳在柴火夫家的那些日子里,将她本是依依不舍的襁褓放在了一个木盒子里,埋在了石磨旁边。
后来,她和伍子轩回到柴火夫家,重新将木盒子挖了出来,带回府埋葬在了舒颜院的大树底下。
苏姽婳说,这样的话她便可以离她逝去的孩儿近一点儿。
伍子轩也不说什么,只是她想做,他便是陪她做了。
原本以为伍子轩这番胜仗归来,再加上才刚刚与苏姽婳成亲,应该会在府内多呆些时日才对。
可是造化弄人,万事总是不按个规矩来,十日之后,皇宫便传来圣旨,命伍子轩速速前往边疆击退再次前来冒犯的敌军。
无奈,伍子轩只好道别苏姽婳,前往沙场。
这次道别的两人却是少了前一次的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别惜之情,苏姽婳无言的抬眸望着伍子轩,而伍子轩只是抬手轻轻的抚平她紧蹙在一起的双眉。
看到苏姽婳还戴在头上的白玉簪,伍子轩想起了那日他从柳儿手中接过这白玉簪时,通透的白玉几乎被鲜血染红。
担忧的一蹙眉,他抬手摘去了插在苏姽婳发间的簪子,对她说:“战争无情,纵然我们方才刚刚新婚,可是依旧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这白玉簪我先收着了,算是让我在沙场上有个惦念也罢。”
嘴角抽起一丝勉强的笑意,他低声说:“待到来日,我归来之时,再物归原主便是了。”
苏姽婳嘴角扬起一丝浅笑,说:“即是这样,那将军便拿去吧,也当是妾身也好。”
语毕,她将头靠在伍子轩的胸前,轻舒了口气,两撇柳眉却越蹙越紧。
带着哀愁,她说了句:“妾身会一直等您回来。”
“好!”
说罢,伍子轩不舍的多看了苏姽婳两眼,本是有话想说,可他也只是犹豫的咽了咽喉,还是打消了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转身离去。
惆怅的目送伍子轩驾马领兵而去,苏姽婳紧蹙着眉,喃喃自语了一句:“有些话,无需将军亲自道出口,妾身也是明白。
希望将军再次归来的时候,妾身与将军心病都会因为对过去的淡忘而渐渐消失。”
摇摇头,她又低声喃喃的为刚才的话补上了一句:“只是不知为何,妾身总有一种预感。将军此番离去,恐怕我两再无相见之日。”
微微笑,苏姽婳脸上尽是怅然。
“请将军放心,妾身就算做鬼,这辈子也一定会等将军回来。”
已是二月春日,万物复苏,枯枝发芽,春风吹拂着苏姽婳的衣裙袖带,细腻黑长的秀发在风中飘飘扬扬,竟让她看上去无限惆怅,寂寥无比。
在伍子轩出征之后,整间将军府内能做主的人也就只有苏姽婳了。
她本就不善言辞,又不好出府走动,自然是更加寂寞了。
自从将她逝去的孩儿埋在树下之后,她便习惯每日空闲的时候,就坐在河边的大树下发呆。
看着苏姽婳坐在河边大石上的消瘦倩影,陆月夏这才恍然的反应过来,原来她现在所在的枫叶林便是四百年前的将军府内的舒颜院。
相似的湖,一模一样的大石,只是整座舒颜院都被人种上了枫树,变化着实大的让人难以反应,这也难怪了她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一想到苏姽婳四百多年来都一直坐在树下等着伍子轩,陆月夏就为她感到心酸。
“果真是伍子轩打了败仗吗?”
自言自语了一句,陆月夏还是不敢相信百战百胜的伍子轩会死在战场上。
虽说战争无情,刀剑无眼,可是这样对苏姽婳、对伍子轩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毕竟,他们还没有过上真正属于自己平静的生活,不是吗?
又是四月过去,已是六月初夏,舒颜院里的花儿开的正鲜艳,蜂飞蝶舞,确是一番好景象。
苏姽婳坐在大石旁读着伍子轩派人从边疆寄过来的书信,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进袖子里,她失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战争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啊?”
又是三月过去,苏姽婳站在厅廊出眺望着外面的蒙蒙细雨,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此时,有一名驾马归来的小兵连人带马的摔倒在了将军府门外,正守在门外的家奴见此情景,慌忙跑过去将他扶起。
还站在院子里的苏姽婳将手伸出厅廊外,感受着淅淅沥沥下落的雨滴,心不在焉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此时,边疆也在下雨吗?”
“夫人。”
听到家奴匆忙的声音,苏姽婳转身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何事?”
家奴迟疑的看了她两眼,说:“有一名穿着铠甲的壮士晕倒在了府门外,奴才想是不是将军从边疆派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