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幽幽响起的最后的道别,苏姽婳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
陆月夏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看到卧房里熟悉的摆设时,原以为自己本是做了一个梦,正当她准备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轻微的动了动手指,她在拿起已经跌落在自己身上的枫叶时,不禁有些愣神。
枫叶红的如同抹上了女子的胭脂红妆一般,又红得像燃烧的正炽烈的火。
缓缓回过神,她嘴角轻扬起一丝浅笑。
“有时,人为的不过一己执念。姽婳姑娘对伍子轩将军的执着也真是令人钦佩,希望你终有一日可以找到伍子轩。”
拿着枫叶,她走下床径自去打开了房间的门。
站在厅廊外,她抬起头望着还蒙着浅灰的天空,似是已经想到了苏姽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伍子轩将军的情景。
一缕魂魄,执着四百年,不过是为了再见心上人,实现对他的承诺。
执执着着,心心念念,苦苦艾艾,肝肠寸断!
凄凄惨惨,翩翩怨怨,痴痴缠缠,情牵泪漫!
“一早天凉,太子妃衣着单薄,恐怕不太好。”
在身后的声音响起时,陆月夏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件貂皮披风。
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染姬,她将披风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低声说:“谢谢!”
“不用。”
朝陆月夏刚才一直眺望的方向瞄了一眼,染姬才继续说:“太子妃还是在回房歇息一会儿吧。染姬就此退下了。”
“染姬,你说如果苏姽婳在死后一直等待伍子轩的话,伍子轩会知道吗?”
染姬低眉沉思了片刻,才再次将视线移到了陆月夏的身上。
“我想,伍子轩不会知道。”
听到染姬不带有一丝人情味的回答,陆月夏不禁有些忧心的皱起了眉。
“何故此言?”
“如果伍子轩知道苏姽婳一直在等她的话,为何还不来找她呢?”
语毕,染姬说:“太子妃,这不过是四百年前的一个故事罢了,更何况死人的事情不过我们能够掌握的。天冷,太子妃身子还未复原,还是快些进屋吧。”
被染姬这么一说,陆月夏的心情十分不好,顿时惆怅有多了几分。
想到她说的有理,又想到苏姽婳确实是个可怜之人,心情低落的不言而喻。
“也罢。”
愁着脸,她在一阵喃喃自语之后,转身回到了卧房,而染姬也朝郇明墨所在的书房走去。
站在厅廊之上,染姬抬头眺望着远方,嘴角含着一丝苦笑。
“世道不过残酷,如果人人都因为爱的炙热而终成正果的话,那这天下就不会冥冥中造就这么多让人不忍悲戚的可怜人了。”说罢,她加快了脚步直直朝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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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太子妃正坐在书房里看书,还没有看到飞绿的人,就已经听到她的声音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出去集市上逛逛?”
看到打开门站在门栏外的飞绿,陆月夏倒是很想听她的话出去逛逛,可又寻思起昨日染姬对她说过的话。
“可是,染姬不是说过让我最近尽量不要外出吗?”
虽是觉得染姬的话有些可疑,但是陆月夏又隐隐觉得必须要听她的话。
“是这样没错啦。”
走进来,飞绿坐在陆月夏的旁边,失落的说:“可是染姬姐姐不是给了你一面铜镜吗?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听飞绿这么一说,陆月夏突然又想起了染姬送给自己的那面铜镜。
“好像也是这个理。”
陆月夏知道飞绿这几天一直闷在府里,定是闷坏了,再加上她在陆府的时候,也没有出过几趟府门,估计心里早就雀跃起来,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好好逛上一逛。
放下手中的书卷,陆月夏似是对她没了办法。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出去一趟吧?不过你可以收敛一点儿。”
见陆月夏同意出去走走了,飞绿立刻乐开了花。
亲昵的挽着陆月夏的手,她一点儿丫头样都没有的往她胳膊上蹭了蹭,撒娇道:“飞绿知道啦,小姐人真好。”
将染姬送给她的铜镜系在腰间,两个人便走出了太子府,去集市上逛上一逛。
在长安街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陆贤么女是谁,更加没有人见过太子妃的模样,只知道当今宰相陆贤的么女陆月夏嫁给了太子作为太子妃,如今不仅打破了“嫁给太子必死”的诅咒,甚是还安安生生的生活在太子府,成为了太子唯一的爱宠。
陆月夏和飞绿两人抛头露面的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倒是也少了许多顾忌,两个人乐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