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中发冷,如今凌风这般,他若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就当真是蠢到家了。
他撑着地,在凌风跟文帝之间来回看了好几遍,忽的嗤笑一声:“你是父王派来卧底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男子微微一笑,笑容神秘:“这些事情殿下知晓了只怕要气着,还是不知的好,不过属下的名字,殿下往后可别忘了,属下叫……”
“冯胥昭!”文帝打断了男子的话,厉声喝了冯胥昭一嗓子,“将这小畜生架出去!”
男子住了口,只不过那个名字,却还是轻飘飘的进了太子的耳朵。
那三个字是——常逸风。
一旁站着的楚少渊也听见了这个名字,他的眼睛瞬时眯了起来,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去看常逸风。
只将手指捏得紧了几分,几乎要抠进了掌心的肉中,疼痛让楚少渊的神智异常清醒与冷静。
常逸风在文帝身侧自然也瞧见了楚少渊的异样,嘴角越发的咧开,他清楚的知道楚少渊一定会知道他的,即便楚少渊不查,自己那个好师弟一定也都交代了。
自己是怎么被牵扯到朝堂的许是连他都快要不记得了,只不过他知道的是,如今他的那个好师弟也陷了进来,他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什么师傅遗言,什么鸣燕楼的规矩,全部都是狗屁!自从数年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早在心中不认林延玉这个师傅了!
楚少渊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十分好,不过瞬间就压了心中的惊异下去,笑看着文帝:“父王,那图纸之事您还有何吩咐?”
文帝有些疲惫,摇了摇头:“你不必沾手了,这些事儿就交给陆正明处理便是,不论是张重也好,陈敬也好,全都是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大燕的江山就是在这些小人的手里败坏了!”
楚少渊抿了抿嘴,不论是张重还是陈敬,到底都是跟着父王多年的人,是父王看错了人。
但做儿子的,他深知这样的话说不得,尤其还是自己父亲是掌握着天底下生杀大权的皇帝,就更加的说不得了。
他点头应道:“儿臣知晓了,只不过福建的事情到底还是要多留意的。”
毕竟图纸曾经一度在秦伯侯陈敬手中,到底有没有流出去,或者到底流出去多少,还是一个未知数。
文帝本就在为福建的事愁,听楚少渊提起福建,他淡淡的道:“福建的事你不必管了,既然老四已经去了福建,那福建的事务就都由他料理便是,若是……”他原本要说,若是老四料理不好再由你顶上,但又觉得老三似乎回宫之后就一直在帮旁人收拾烂摊子,索性住了口,转到别的上头。
“这次的事若不是你发现及时,恐怕朕也要被这畜生算计了。”
不错,楚少渊是在事情一出现不对的时候,就立即禀告给了文帝,连同图纸的事情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文帝,所以文帝十分的信任他,才会在这样重要的时候将内宫中一半的燕云卫都让他调遣,并且活捉了太子。
楚少渊摇了摇头:“二哥他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下这样的蠢事。”
文帝没想到楚少渊会为了太子说话,想想太子那样的辱骂他,按照他此时的年纪来看,不应当这样的没有朝气跟活力,也不应当这样轻描淡写,文帝还记得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不单看到自己的武宗皇帝疼惜旁的皇子时会心生羡妒,更是会忍不住自己脾气的与其他皇子打做一团,也因此时常被武宗皇帝厌弃。
武宗皇帝厌弃他,倒不是因为打架,而是因为他屡屡都是那个挨打之人,这让武宗皇帝觉得这么多儿子当中,只有文帝最最不像他,觉得文帝沾染了朱家那一身的又臭又硬的酸儒气,所以他才会这样厌弃。
武宗皇帝也向来不会制止几个儿子之间的打斗事件,甚至还觉得这样练手,尤其喜欢屡屡打赢的皇子。
到现在,文帝一想到武宗皇帝,脑子里就忍不住浮想起当年的事情,在看着楚少渊的时候也便没有忍住疑问,问道:“老二一直羞辱你骂你,难道你就不生气不委屈?”
这个问题让楚少渊很不好回答,不论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妥当。
楚少渊垂了眸子,嘴边笑意似乎落了许多,他低声道:“儿子自然委屈也自然生气,但二哥与我一样都是父王的儿子,如今二哥做下这样的事,最难过的并不是我,而是父王,我若是揪着此事不依不饶,最为难的也是父王。”
文帝没料到楚少渊会这样回答,便忍不住又问他:“那你觉得老二应该如何发落才妥当?”
楚少渊眉心一皱,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光芒,随后隐没在眼中,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文帝,似乎是下了决心一般,“儿臣觉得,二哥是杀不得的,只能囚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