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点头道:“大舅的腿疾是个隐患,现在大舅已经不在朝中担任什么官职了,只在翰林院里头做翰林学士,想想真是唏嘘。”
前一世的大舅可是一直好端端的在福建做知府的,虽然没能做了巡抚,但却是一方清吏,文帝曾不止一次的夸赞过大舅的,而这一世却生出这样多的事端来,也实在是叫人觉得阴差阳错。
说了些旧事,两人将饭菜用完,冬日的天黑的早,吃过晚膳外头早是乌黑一片了,抬头往天上看,正是星繁月隐的景色,婵衣从净房出来,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被丫鬟们轮着绞干,一边儿喝着甜茶,一边儿想着心事,等到楚少渊出来时,就看见她这么一副美人梳妆的模样。
他忍不住凑近了她,一边儿去闻她身上的清香,一边儿去摸她绞干的头发,眼里满是笑意。
“诶,你往那边儿点,”婵衣被他骚扰的心绪一下散开,忍不住推他,“瞧瞧你,总是不将身上擦干净就跑出来,也不怕受了风寒。”
嘴里数落着,手上却寻了巾子给他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副老夫老妻嫌弃的不行的模样。
楚少渊心中发甜,并不制止她,反倒是享受的半靠在她身上,任由她一点点的从他胸膛擦过肩膀,嘴角勾着的笑意几乎甜的能腻死人。
这几日的天气都十分的好,川贵的冬天虽然也是不暖和的,但比云浮城里却是暖了许多,而且屋子里生着地龙,不觉间便有些热。
婵衣将楚少渊身上擦干净,抬眼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眸子颜色发深,心中暗道不知他又想如何折腾自己了,抿了抿嘴,她索性道:“这几日都不见什么月亮,但星星却是很亮的,趁着现在还早,咱们在院子里走走吧,你也许久没有陪着我一同逛园子了,怎么样?”
只要婵衣提的要求,楚少渊都不会拒绝,何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讨好媳妇儿,好让她能遂了自己的意,便笑容满面的点头应了。
将披风细细的穿好风帽戴起来,又提了一盏宫灯,两人也没有让丫鬟跟随,就那么牵着手从内院一路溜达着,到了花园子里头。
王府建成之后,又在附近买了些相近的院子,将那些围墙都拆了之后,后园子就十分的宽广了,婵衣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迎面吹来的夜风不像云浮城的冬夜里那么肃杀,反倒是带着几分和缓,婵衣在川贵这是过的第二年,虽然心中还是喜欢云浮城一些的,但在这样的夜里,手被楚少渊那双有些微微老茧却十分浑厚有力的手牵着,却也觉得心中圆满。
“等开了春,咱们府上种一些玉兰花吧,往前在云浮城的时候,家里有梅树,有桃树,还有海棠树,偏玉兰却没有多少,玉兰虽不算十分耐寒的花儿,但开起来也是十分漂亮的,”婵衣笑着将他的手握紧,一边儿走,一边儿与他商议府里的陈设,“况且你若是要在园子里开个茶会诗会花会的,只有那么几株花树总是不美。”
楚少渊很喜欢这样絮叨又寻常的对话,在穿过隔着水池建的亭子时,侧身一步将她挡在身后,让喧嚣的夜风吹不到她身上,点头应道:“晚晚觉得好,就让人多种一些,倒是咱们水池里头的睡莲看着少了些,不如等开了春再种些荷花?”
婵衣听着他摸不着头脑的话,忍不住发笑,现在是冬天,即便益州城再温润,也不能让睡莲一年四季都开着,但也不点破他的话,应道:“明年开了春请工匠疏通一下池子里的淤泥,再看看适不适合吧。”
又走了一会儿,在一片嶙峋的假山下,楚少渊将宫灯放在假山凸起的石头上,他随口问着:“累了么?要不要歇会儿?”却牵了她的手往假山里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