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了楚少渊在一旁,婵衣几乎可以说是将脚程放到了最慢,两人几乎是游山玩水一般的,一点儿也不着急的往回走,楚少渊又是十分的爱护婵衣,知道婵衣生病还未好全后,几乎是将她的生活都接到了手里,平常懒散到了一定程度的楚少渊,这会儿服侍人穿衣洗脸用膳,简直是一把好手。
几个服侍的丫鬟都忍不住在背地里说,王爷这是要抢她们几个的饭碗啊!
不过楚少渊跟婵衣两人因为这么久都不曾相见,正是小别胜新婚的甜腻时候,也就顾不得底下人都是什么想法了,直到一封信交到了楚少渊的手上,他才一脸凝重起来。
“怎么?可是云浮城出了什么事儿?”婵衣从一旁探头过来,看着楚少渊。
“朱老太爷病故了。”楚少渊觉得这事儿赶的有些太巧了,父王前脚让老四离开云浮城,后脚朱家就提前举办婚礼,然后朱老太爷便被凤仪给气死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若背后没有推手,他都不能相信。
“那……”
“算了,咱们早些回去看看,总是要盯着老四的动静,才能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他派人做的手脚!”
楚少渊撩开帘子,让车夫换了好几匹他带来的马,一路上疾驰回去,婵衣受不住颠簸,被楚少渊抱在怀里,楚少渊拿他当婵衣的肉垫子,好减轻她受到的冲击力。
婵衣有些担心的看着楚少渊,“你别急,先看看宫里的意思,虽然我对太后娘娘不太了解,但这件事儿,也就是太后娘娘给朱家大公子谋个差事的由头,别的我估计是没有多大的用处的。”
上一世的朱太后就是一心一意的替朱家出谋划策,这样才让朱家有了出头之日,而这一世的朱太后显然也是重复上一世的路子。
楚少渊笑着看了婵衣一眼:“晚晚还是将事情想的简单了,若是只替朱璗求个差事,也不会牵扯上凤仪,牵扯上了凤仪,就不会只简单的谋一个差事了。”
凤仪公主,已故皇后的嫡出女儿,从小就在皇上膝下长大,因为是个女孩儿又颇为聪明,所以皇上对凤仪公主也十分宠爱,只不过这份宠爱到底能不能够成为让皇上为她妥协退让的筹码,谁也不知道。
婵衣垂眸,前一世的凤仪公主的私生活可谓是极其混乱的,府中的面首大多都是酷似王珏之人,最大的那件事闹腾出来,让王珏自个儿脸面上都没有半点光彩,更何况是凤仪公主跟皇家。
她一直在揣测,是不是前一世王珏不被圣上喜爱,也跟凤仪公主这么作有关呢?
她的猜测还未落实,云浮城里头就已经渐渐的乱了起来。
先是慈安宫里的太后得知自个儿兄长在孙子的成亲之日被气死之后,一病不起,她先前有多寄托厚望在朱家身上,这会儿就有多伤心,她的伤心还不是朱家带来的,还是她一手推到帝位上的亲儿子带给她的,将她仅存的一点心思都给浇得凉透了,也不耐烦再去乾元殿里跟文帝说道,连着两日谁也不见,病恹恹的躺在慈安宫里头,将大门闭的紧紧的。
“太后娘娘,您这是何苦!”身边儿跟着朱太后最久的宫人涣然姑姑忍不住劝着,“您这样日日的关着自个儿,这病怎么能好的起来?何况人死不能复生,朱家还有一家子人等着娘娘撑腰做主呢!”
朱太后摇了摇头,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找皇帝,她就是要看看皇帝要如何处理他舅家的事情,往前那些事情她就不说了,舅家曾经为了皇帝做了多少的退让,她也不想再提,但若是这件事皇帝不处理好,那她便只好另谋出路了。
这也是天家的悲凉之处,寻常人家里或许还能有些亲情人伦,可到了皇室,什么亲情,什么人伦都敌不过那个位置,那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位置所带来的诱惑力更大。
涣然姑姑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皇家的私事,她做下人的即便是劝解,也劝解不了太多,跟着太后这么久了,太后的脾气她一直都看的明白,无非就是不想退让,又不想放弃,等着皇上退让的时候多,而皇上自从十几年前的事情一出,就跟太后娘娘生分起来,哪怕寻常时候在一块儿看上去多像是一对儿平常的母子,可一到了这种时候,就冷漠生疏的比待身边服侍的下人都不如。
“您多少也出来晒晒太阳,别一直闷在殿中,您不知道,这病呀,就是越晒太阳越好的快,您终日将自己闷着,这身子如何能好?”
朱太后现在半点儿心思也没有,别说晒太阳了,就是将天上挂着的太阳摘下来抱到她的面前,她都不乐意瞧上一眼。
外头的宫人匆匆进来禀告:“太后娘娘,皇上来了,您……”
“娘娘,这几日皇上日日来,您总不能日日不见,不然嫡亲的母子都得生分了!”
宫人的劝解似乎起了作用,朱太后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也罢,让他进来吧,哀家这身子是没办法再好转了,让皇帝进来,哀家也好叮嘱几句。”
这话说的像是要留遗言似得,惊得几个宫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迟疑的将文帝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