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进了三月里,春寒料峭的云浮城竟又下了一场雪,好在雪势不大,瞧着是下了一夜,可太阳出来不过一个晌午,就融得差不多尽是些水了,连点儿冰都不曾结。
谢霏云出了月子,看上去比先前瘦了不少,顺哥儿太小不好带出门,她抱着安姐儿进宫跟婵衣说话。
“有孕的时候总贪吃,自个儿壮了许多不说,还把顺哥儿养的也成了个胖小子,”谢霏云提起她难产的事儿,难免有些不好意思,看见颜黛坐一旁抱着福桔吃,认真叮嘱,“做母亲的总是不想让孩子在肚子里遭罪,将产婆的话都忘了,你瞧我便是个例子,前头生了安姐儿了,这一回却全然忘了,没管住嘴,也该着自个儿受罪!”
这一番话,将颜黛给吓了一跳,“还有这个说法儿?”
“可不是!产婆说孩子最好控制在六斤到七斤这个份量是最容易生产的,若是太轻怕养不活,若是太重了,又会造成产妇难产,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婵衣也跟着说了一句,那天回来她心惊胆战,便问了产婆好些这方面的问题,一个挨着一个的听着,她难免疏漏,这会儿听着谢霏云提起,她才猛然想起来。
颜黛一个孕妇跟谢霏云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前孕妇,两人就着孩子的问题,说了个热火朝天。
谢霏云看着婵衣在一旁眼睛晶亮的听着,忽的想到什么,轻声道:“晚晚,你听说了没?娴姐儿也有了,听说还不足三个月。”
“你是从何得知的?”婵衣惊了,按照娴衣那么个爱张扬的性子而言,有了身子能压得住?还不得昭告天下,闹得人尽皆知了才行么!
“嘘!顺哥儿的奶妈子家妹妹在诚伯侯府当差,是侯夫人跟前儿伺候的,说是提了这么一嗓子,她回家的时候说了一嘴,奶妈子又知道娴姐儿是咱们家姑娘,便与我多嘴说了一句,我才知道的,我想着娴姐儿还没回来说,便没张扬出去。”
婵衣不由得摇头:“她上回赶在你生产的时候回来,跟我提了她夫婿的事儿,我没搭理她,这一回还不一定怎么闹腾法儿,头疼!”
她的话音这边儿才落下,那边儿诚伯侯府吃着保胎药的娴衣,心里便打定了一个既能摘出来自己,又能坑了宋氏的绝妙主意。
再过几日便是婆母的生辰,宋氏准备了一尊玉观音,到时候她差个小丫鬟撞上宋氏,那玉观音保管碎成渣渣,若是起了冲突……索性外头也不算天寒地冻了,宋氏便是冲撞自个儿一下,只要穿得厚实些,总不会出问题,她心里盘算,只要到时候自己捂着肚子喊疼,宋氏便落实了暗害兄嫂子嗣的罪名,到时候还能落下她的好来?
她抿着嘴角笑,一脸的得意,这几日连夫君都对她温柔小意起来,她肚子里这块肉来的可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