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被这一句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季莨萋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水光,清柔的道,“我知道你跟着母亲多年,感情非比寻常,但如今我才是你的主子,只有我能决定你的荣辱和生死。梨花,我母亲这个人,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一旦她要你做的事完成了,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她不仅会杀你灭口,你的家人也同样逃不过。”
“夫人……夫人答应奴婢……说不会的,她,她会饶了奴婢……”梨花不由自主地说道。
季莨萋轻笑,眼底有些怜悯,“傻姑娘,母亲身边,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事,你看得少吗?”
梨花顿时大汗涔涔,脸部表情几乎整个扭曲,季莨萋却继续道:“你豁出性命为她做事,不过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还不醒悟吗!”
梨花脑海中的念头在急剧转动,立刻想到刚才在四香园后院看到的一切,挣扎的溪儿,残忍的杨妈妈,还有背后那个发号施令的大夫人,当时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巨大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
她跟着夫人,表面上一家老小都可以保全,但事情完成后呢,自己搞不好也会像今日的溪儿一样,被杀人灭口,可跟着五小姐,虽然还不知道她会不会遵守承诺,但至少,至少跟了五小姐这段时间,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五小姐对忠诚她的丫鬟有多宽容宠溺。
梨花知道,现在她面前是一场赌局,如果这赌赢了,自己就能摆脱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去外面去做正头夫人!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到时候一家人都只会跟着自己享福……梨花的神色开始闪烁不定,心头的犹豫几乎达到了顶峰……
见她如此,却并不催促,而是温柔地说:“你进了帘朗阁,别人都会以为你是我的人,一旦我出了事,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你,你懂吗?”
梨花猛地一个机灵,低下头去,手指微微发抖,季莨萋微笑望着她,柔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想清楚了。”
梨花看着她,眼中渐渐浮起雪白泪花,一滴泪倏然落下,她颤抖着手从袖中取出铜盒,双手奉献给季莨萋。
季莨萋从她手中接过盒子,眼里划过一丝冷意,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什么异样:“这是何物?”
“五小姐。”梨花再次跪倒,面容带上一丝绝然,“先前夫人命奴婢来帘朗阁,那杨妈妈便一直缠着奴婢,迫使奴婢听从夫人号令,”她拧着娥眉,愤愤地说道,“奴婢坚决不肯,她见势不妙,便想以奴婢亲人性命相胁。如此拙劣伎俩,谁不知道她的用心!今日她又招奴婢去,将这铜盒交给奴婢,说放在五小姐的饮食之中,奴婢生恐不能脱身将这些阴谋告知小姐,这才曲意逢迎周旋。现今人证物证皆在,五小姐您可以禀报老夫人和老爷……”
假意逢迎?若是自己没有说出这番话,梨花早已下手了……季莨萋心中轻笑,脸上却摇了摇头:“不可。”
梨花一愣,旋即道:“奴婢真心愿意为小姐作证!”
作证?一个丫鬟一个铜盒能够说明什么呢?如今秦家人回来了,这个关头,季呈会动秦氏才怪,不把她捧上天就不错了。
“五小姐,只要扳倒了夫人,您就再也不必如此委屈,”
季莨萋轻声笑了,那笑声带着一种淡淡的自嘲。前世枉死之时,数不尽的狂躁与锋芒,冰冷与恨意,如今展现在他人眼中的,却是一个温良,内敛,婉约,待人宽和的季莨萋,她的脸即便没戴上面具,也无人再轻易看得透她的心思。“若你是我,你会如何?”她含笑问道。
“这……”梨花有些犹豫。
季莨萋的目光带着鼓励,“你说吧,我绝不会怪罪于你。”
梨花咬住嘴唇:“自然是咬紧了夫人的罪名,让她再也无法陷害小姐!
“以什么罪名咬紧她呢?”季莨萋忍俊不禁,“你身为她的贴身丫头,因为犯了错而被赶出来,你说的话会有人相信吗?”
梨花一怔,复又说道:“那,那就学着夫人的样子来对付她…”
季莨萋笑着又问:“她的娘家人就在京都,她若不明不白地被人谋害,他们会善罢甘休么?”
“那,那就眼看她一步步陷害小姐么?!“梨花仍不死心。
季莨萋望着她,梨花一怔,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的确,她心里只是畏惧背叛夫人后遭到报复,才会竭力想要给予夫人重重一击。
季轻声叹了一口气,将她搀起:“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随意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