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老太爷从管家手里拿过小巧的功夫茶紫砂壶,往大爷杯子里满上。
大爷可不是为了陪老太爷谈经论佛才过来的,坦白来讲就是冲着压黎曜气焰告状来的。黎曜夺去家族控制权,很大程度上跟族长老太爷的主动放权脱不开关系。
一开始黎曜成了代理族长后,大爷本以为自己资格更上了一层楼举足轻重了。没想到黎曜这小子压根没想过给他面子!在终身大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简直没法再忍。
没想到状是告过来了,可老太爷竟然只是喊他喝茶。见暗部的管家不在打听着是为了黎曜的事,他心中一度窃喜,没想到对方回了个报告后老太爷依旧只让他喝茶!
大爷按耐不住,以退为进轻叹一声,“父亲,阿曜这小子是个聪明的,只是有时聪明过头了也会犯糊涂。我们做长辈的,就算是白操心也总是得费这个神,不求他们理解,只求自己问心无愧啊。”
老太爷也不应,手指轻轻抚摸着瓷杯的边沿,“老大,我记得你对陶瓷还是有些研究的吧?这套瓷杯,你可有印象?”
茶水浸过的地方原本纯白的瓷杯内部显出隐隐的花瓣,这是景德镇瓷器的巅峰作品——变色瓷。大爷扫了眼,点头,“这是母亲当年的嫁妆。”
听到儿子提起妻子,老太爷的眼中付出淡淡的柔和,“变色瓷会变色,不是因为里头的龙井或是普洱,而是因为瓷杯本身的工艺。你可知道?”
说完,老太爷也不管大爷有没有听懂,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入了内室。
“管家,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大爷左想右想没品出老太爷话里的意思,连忙拦着贴身管家询问。
管家公式的笑着,“知子莫若父,相信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大爷您说呢?”
大爷愣了愣,负气的伸手抓过瓷杯大喝牛饮,“什么玩意!”
说罢起身,用力甩袖,大步离去。
管家透过金丝眼镜看着大爷离去的背影,虽然他没有听到暗部的人回复内容,可是刚才老太爷已经做了反复的做着一个小动作,难道大爷没发现么?只有在高兴或者兴奋的时候,老太爷才会忍不住摩挲瓷杯的边沿,他不知道么?
也难怪老太爷没把族长之位交给儿子一辈,连他一个管家都看明白的东西……
“走了?”躺在摇椅上的老太爷半闭目问道。
“是的,大爷刚离开。”
“唉……”老太爷沉默一阵,低叹道,“看来也真就只有重孙一辈,可以稍稍指望一下了。”
“属下看您似乎挺喜欢沈家的小姐?”管家在一旁的茶几上摆开一套汝瓷茶具,重新布茶。
老太爷看向窗外,想起刚才暗部的汇报,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沈家丫头是个有意思的。”
管家烫茶杯的动作顿了顿,压抑眼中的惊讶,继续工作。忽然,茶几上罩下来一个阴影,管家抬头看向制造阴影的老太爷。只见他摸着胡子,意味深长的笑着,“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去看看她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