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有个哲学家叫什么来着,他说历史是一道伤疤。你何必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
胡蝶听于永乐这话有点突兀,不知道这是他一贯说话的风格,还是别有另外一番隐情。
“其实在我记忆的存储库里,装得最多、念念不忘的还是部队时的经历。只怕我们这些当事人说得动心动情,你们却当故事一样,听后心里面一笑了之。”
说着,已经到了胡蝶的住处,也是于永乐之前曾经住过的地方。胡蝶在包里搜索,要找钥匙开门上楼。突然说,“糟了,忘记带钥匙了!”
一壁说,一壁骂自己健忘。
“你先回去吧,我打电话叫表姐下来开门。等下她下来看见我们俩,明天又有闲话问我了。那些话听了真讨厌。”
“那好。送佛送到家,你可别怪我只送到家门口。”于永乐知道自己在“讨厌”的闲话里也有一席之地,有点心慌。
胡蝶打开手机,开始播打她表姐的电话。
这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以前除了同学或者同事聚会,她从来没有回来这么晚过。
“你怎么还不回去?”胡蝶打完电话,看见于永乐还待在原地,拉低了声音道。
“你放心,我看见楼上的灯亮了,马上就走。”
胡蝶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在关心自己,竟有种莫名的小感动。
这时,这条街上的行人已经渐少,繁忙了一天的市面也开始收拾身心,即将养精蓄锐,准备迎接第二天的车水马龙和人声鼎沸。
于永乐敏锐的耳朵听见楼上按响电灯开关的声音,接着是叭叭叭叭拖鞋下楼来,跟她道声“晚安”,转身离去。到巷口的转角处,略作停留,身后传来了铁闸门关闭的声响。
两天后,谭志成抽空专程来看于永乐的新住处。
他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啧啧赞羡道:“这房子不错,采光通风都很好,空间也宽敞,你一个人住有点太浪费了。”
“这两天去逛了超市,只简单买了些炊具碗筷,饭桌椅子都没有。我本来打算明天去家居市场看看,花几百块买套桌椅回来,以后你们过来喝酒就有地方坐了。”
谭志成道:“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
说着,又走进卧室,指着那张半新不旧的床道:“这个是你在哪个旧货市场淘回来的宝,还是上一个在这里租房的人给你留下的?”
于永乐据实回答道:“有谁会把床拿去二手市场寄卖?当然是上一个人留下的。我看这床还牢靠,将就还能用一用,就没打算买新的了。至少比以前在野外驻训时打地铺强多了。”
“其他东西可以勉强将就,床就不行。”
“为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糊涂?”
“是真不懂。老兄你说话别这样转来拐去地绕圈子行不行?”
谭志成眼光再次批判地将这床审视一遍,似乎在说“不知者不罪”,原谅了于永乐的浅薄。接着道:“不干不净,必有不幸,你知道之前上面睡的是哪个死人头?”
“去!去!去!大白天讲鬼故事,你这药方抓错了吧。况且像我这种人,阳气旺盛得很,哪天半夜醒来发现旁边躺着个‘小倩’,我还求之不得呢。”于永乐知道谭志成在有意故弄玄虚讲俏皮话,有点不屑。
“我知道你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有鬼。可是你有没有听说过‘隔墙有耳’?”
“当然知道,你别把我想象得那么孤陋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