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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所站的阵营和身份上看, 佐藤隆川和化名宋思明的夏琛是实打实的敌人,两人会对上也无可厚非。可杨晟次子的婚宴月底就要举行了,距今只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实在太快太紧迫,纵然系统说原剧情已被打乱, 夏熙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和不安。

却压下心头所有波动, 将悬浮在眼前的剧本收回到系统背包, 对蒋战威点头同意说:“好。”

蒋战威的眼睛因这短短一个好字亮了亮,重新握住夏熙的手,用指腹反复摩挲着他的骨节和指尖。摩挲的动作霸道又有些孩子气, 就像幼年时第一次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枪,一遍遍摸它身上的所有零件,晚上睡觉都要抱在怀里不放。

果不出夏熙所料,段绘灵找他的确是有事求助, 一个是因为她的女同学傅雪莹,另一个则因为段君翔。

“雪莹就是我们那天一起吃过饭的, 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昨日突然验出来有孕……”虽然现在提倡什么自由和新思想,但未婚先孕仍很受歧视, 段绘灵的表情带着局促不安, 显然有些难以启口, “她肯定不能回南江州再做流产手术,否则整个南江都可能会知道这事,所以……”

夏熙立即听懂了段绘灵的意思, 大概是想拜托他找个德城当地的可靠的私人医生。其实这对夏熙来说完全是小事一桩,但他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说:“我想先冒昧的问一句,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

要知道如今包养学生也是很多有钱或权的人爱玩的花样之一,如果段绘灵的这位女同学只是和普通人自由恋爱或一夜情而意外有孕,当然能帮则帮,但如果她是被什么人包养的,就要另当别论了。

夏熙从来都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又身居高位,会站在高位上想问题而非弱者的角度。在他看来包养是件一个要金钱一个要身体的公平交易,既然选择了拿钱,在契约结束前,身体便要由包养者说了算。万一那个包养者位高权重,又想要这个孩子,那么他帮忙找医生做流产的行为就无形中得罪了此人。夏熙并不怕树敌,关键是这个敌树的值不值,那种脑子一热就答应帮人的圣母或蠢货永远和他沾不上边。

段绘灵自然不知夏熙眨眼的功夫就转过数个念头,甚至没听明白夏熙问话中的意思,只微微睁大眼困惑地说:“啊?孩子的父亲?我不知道,雪莹也从来没提过,这很重要吗?”

夏熙再次浮现出那种周围人都是傻逼的感觉,但态度依旧优雅平和,没有显露出一丝不耐,只道:“嗯,让你同学如实告知孩子父亲的身份,我便立刻帮忙找可靠的医生来。”

他会如此耐心的原因并不是有多喜欢段绘灵,而是看出了此事并非对方来找他的主要目的。果然,待段绘灵点头应下来之后,有些吞吞吐吐的又道:“……那、那位叫‘君翔’的先生,还在你身边做事吗?”

终于等到了。夏熙挑了挑眉,“对,还在。”

段绘灵完全不知夏熙一直在等她主动谈及段君翔,深呼吸了一下才鼓足勇气提出想要再见段君翔一面的事。在未婚夫面前说要见别的男人难免有些不妥,可这涉及段家丑闻,无法向夏熙做详细解释,让她下意识咬紧了唇。却在抬头时,迎上了对方如琉璃珠般漆黑的双眸。

夏熙的一双眼睛是真的好看,尤其是和人对望时,会让人觉得那漆黑中藏着充满吸引力的漩涡。额角有几缕黑发垂下来,在灯光的投映下衬出俊美的轮廓,段绘灵心头登时一跳,有种莫名的情愫再度扩散开来。

这世上最玄妙的莫过于人心,就像蒋战威那年见到夏熙的第一眼就把心投了出去,积攒了近三十年情感的尽数交出,从此只为夏熙一人而牵引。血脉之间的牵引同样玄妙,段绘灵见到段君翔的第一面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不好当面表露出来。

段绘灵曾有个弟弟。——而这件事不仅埋在她记忆深处尘封许久,也是段家无人敢提的禁忌。

她那时已经五岁了,正好是能记事的年纪,记得父母间的关系很好,母亲又怀了弟弟,日子过的美满安然,直到有一天父亲大发雷霆,说母亲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出墙,证据确凿不容辩驳,还从此将快要生产的母亲关了起来。

其实这不过是场简单的陷害,段瑞德也算是个精明的人物,偏生在情字上看不开,越在意就越容易被愤怒所蒙蔽。待得知真相时一切已晚,段夫人留下一封绝命书便带着刚满月的婴儿开车出走,结果车毁人亡,连尸骨都没能捞全,这事从此成为整个段府的禁忌,无人敢提,外人亦不为所知。

送走了段绘灵后,夏熙知道离送走段君翔的日子恐怕也不远了。辰光帝国虽然封建落后,但长虹和格兰帝国早就有了科学有效的亲子鉴定法,何况段君翔的长相和段瑞德年轻时很像,回段家是迟早的事。

外面的天色转眼间便彻底黑透了。

夏熙借着洗澡的时间迅速翻完了系统给的那五分之二的剧情,待洗完后穿着简单的睡衣出来,就看到夏琛靠墙站着,身姿挺拔,宛如松柏,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夏琛已经因弟弟的脚步声而迅速抬起头,并朝他露出一个浅笑,“过来,哥哥给你擦头发。”

夏琛同样冲过了澡并换了身衣服,但不是睡衣,而是和白天所差无几的衬衫长裤,一副又要出门的样子。夏熙没问他要去哪,也没问他之前去了哪,只依言走到沙发前坐好,随即感觉到对方的手指轻轻穿过发间,像是怕稍微用力就会伤到他一样,动作小心又温柔。

从夏琛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则能清楚看到弟弟宽大领口下露出的锁骨,刚洗过澡的皮肤细腻白皙到几近透明,还带着水润的感觉,并有沐浴露淡淡的清香。心绪突然之间得到了安宁,甚至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住,偏偏在这时候听到弟弟软声开口:“哥哥,你以后都留在德城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夏琛几乎想也不想就要点头说好,却又抿着嘴顿住,手也无意识收紧,甚至险些扯到了夏熙的头皮。夏熙顺势转过身抬起头,直直望着夏琛的双眼又道:“哥哥为什么不答应,你不疼我了吗?”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剜夏琛的心。

看着夏熙那双漂亮的眼睛,夏琛将唇抿得更紧,半天也没能发出一个音来。

他怎么可能不疼他。他几乎把所有感情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而这种感情就像是无法治愈的顽疾,只一个照面,一秒心软,一念温柔,就故态复萌。他现在就想抱对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可他知道不行,因为有些陪伴和温暖就像容易上瘾的鸦片,一旦上瘾便难以戒掉,而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戒掉的能力。

夏琛眼底翻滚着明显的挣扎,最终在舌尖被咬破的疼痛中一点点恢复理智,道:“小熙,哥哥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其实夏熙已经从剧本上得知他要做的事分别是什么,也知道让他留下来是不可能的,却仍坚持问:“什么事?非做不可吗?”

夏琛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说起了别的,“马上又要开始引发战乱了。”

他磁性的嗓音里透着幽深和沉重,“长虹帝国的军队已经集结在兴东联邦州,只等契机一到就发动侵略战争。一旦兴东联邦州沦陷,整个帝国都将岌岌可危。——人常说国破家亡,若是大家破了,何谈小家?”

夏熙抿住唇没有说话。他知道夏琛的理想和意愿,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意愿,没有谁能借着为你好的名义来干涉谁的人生。有透明的小水珠从他还没擦干的黑发滴下来,又顺着脖颈渗隐在睡衣里,留下浅淡且诱人的暗色,却让夏琛突然想起那晚和弟弟在车站分别,他透过车窗远远回望,少年纤细单薄的身影就像一颗一不留神就会消散或风干的小水珠。

那种说不出的心疼再次袭来,竟让夏琛弯下了向来挺直的腰。他想要再度开口,然而夏熙也轻吸了一口气说起了别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

“欲望的样子。”说提到这个词,夏琛的目色一点点染上冷厉和傲然,“杀戮的欲望,活着的欲望,贪婪的欲望,权利的欲望……”

那傲然的目色带着些睥睨天下的气势和磊落,又渐渐转回平日里的内敛平和,“……但更多的人是为了守护。人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比如那一寸国土,以及,最珍视和深爱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时,却在平和中夹杂了无尽的柔和,竟仿佛能轻击灵魂,足以让任何人震动。

话已至此,夏熙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没再开口,只乖乖地喝掉了夏琛端来的牛奶,在兄长的陪伴和轻哄下陷入了睡眠。夏琛凝视着弟弟的睡颜许久,忍不住在他软软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克制又亲昵的吻。嘴唇语气低的宛如自言自语的低喃,又仿佛暗藏了道不完的感情。

“明明,晚安,……原谅我。”

……

蒋战威第二天一早便来找夏熙,开始追人计划。

元帅大人这次没有野蛮硬闯,也没有在花树下伪装雕塑,而是很有礼貌的、堪称温和的向院内负责打扫和执勤的度假山庄工作人员询问:“夏公子在吗?”

他甚至努力露出了个笑,只可惜那张面瘫脸练了那么多年依然没有什么成效,笑起来的样子永远比不笑时更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枪来杀人,惹得工作人员愣了半天才诚惶诚恐地点头:“在、在。”

蒋战威忍不住有些郁闷。他昨晚号召副官和几个得力手下们开了一晚上的恋爱研讨会,明明已经按照会议内容尽可能的温和有礼了,那人的态度却依然战战兢兢,看着就让人生气。但一见到夏熙,蒋战威就把方才的事全抛之脑后,再一次竭力露出自以为合格的笑,并拿出背后的红玫瑰,“小熙,送给你。”

也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玫瑰红得太艳,元帅大人送的时候耳朵上竟染了点红晕。夏熙看了看花,又看了看他比不笑时更吓人的‘笑脸’,到嘴边的拒绝不知怎么就说不出来了。最终接过花,将它们插入桌上空着的小花瓶里,也朝他笑了一下,“谢谢。”

果然这世上只有他的小熙最好!——对比刚才那名工作人员的态度,蒋战威看着心上人的眼神更加炙热,并提出追人的第一个邀请,说:“小熙,我们去看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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