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打开了窗叶, 被挡在窗外犹犹豫豫不得进入的阳光瞬间便汹涌地闯了进来,照亮了大半个和室。
金子般粲烂的日光落在少年容色昳丽的脸上, 形成耀眼的光斑, 连鸦羽般的浓郁长睫都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暖金。
夜斗盘膝坐在榻榻米上,撑着下巴凝视躺在床上睡觉的心上人。
有栖川郁时眼下难得有了一点劳累带来的青色,而罪魁祸首现在正格外精神地坐在地板上欣赏他的睡脸。
他被夜斗一直折腾了大半夜才疲累不堪地睡下, 此时累到了极点, 睡的也就格外沉。有栖川郁时在睡梦中微微屈了下手臂,原本严严实实盖住他的毛毯因为动作而下滑了一点, 正好露出少年圆润的肩头。
毛毯落下来之后的景象,要是让有栖川郁时的刀剑付丧神看见了, 那是必然要拔出刀来骂夜斗一句畜生王八蛋、然后拖他去手合场打一架的。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单纯因为夜斗做的过分了。
有栖川郁时从圆润的肩头、再到修长的脖颈, 全都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吻痕, 被毛毯遮盖住的腰腹和大腿内侧也少不了这种暧昧的痕迹。
他的眼角也泛着一种漂亮的绯红,那是哭过的迹象——他生生被弄哭了,哭了也不算完,最后哭到哑了嗓子,腿根抽搐, 直到长夜即将结束, 才终于能够沉沉睡下。
可惜最后有栖川郁时已经没有精力、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他要是清醒着,一定会骂夜斗不做人,气的让夜斗滚去睡书房。
但有栖川郁时现在睡着,当然是骂不了夜斗的。
反正夜斗就算被骂也甘之如饴, 被骂了他下次也是不会改的。
他心情愉悦地看着有栖川郁时的睡脸,觉得哪哪都好看,挑不出任何瑕疵来,每一分一毫都漂亮地惊心动魄。
而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只看向他的时候,是最动人的光景。
夜斗现在神清气爽,他觉得有栖川郁时一时半会耶醒不过来,于是打算亲自下厨做点好吃的等他醒来——也许能让有栖川郁时醒来之后少撒点气。
不过撒气的恋人也很可爱,发怒的神色要比平时更加动人。
这么一想,夜斗觉得成为被撒气的对象也不是那么难了。
如果忽略他的恋人武力值超高而且有数十个打手这一点的话。
厨房向来是被烛台切光忠划地的地盘,夜斗去的时候,烛台切光忠已经清洗好了料理需要用到的食材。
“今天做什么?”夜斗顺嘴问了一句。
“鱼片粥。”烛台切光忠黑着脸回答,“主君大人醒来之后吃流质食物比较好。”
夜斗闭嘴了。
他倒不觉得尴尬,只是觉得有点心虚。
对于这些刀剑付丧神来说,有栖川郁时的存在跟神主没什么区别,而刀剑付丧神比大多数神器要更为忠心。
他把有栖川郁时弄哭了,这些刀剑付丧神肯定看他不爽。像烛台切光忠这样只是黑脸已经算是好态度了。
像最开始陪着有栖川郁时的那八振刀剑付丧神,特别是一期一振和后来的压切长谷部,不止一次痛心疾首地劝有栖川郁时踹了他换个恋人。
夜斗也不是很在意,虽然这些刀剑付丧神嘴上说着要让有栖川郁时踹了他,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对有栖川郁时怎么样是一目了然的,这些刀剑付丧神们最多就是言语挤兑。
偶尔他欺负有栖川郁时过分了,也许会被强行拉进手合场。
所以夜斗很有眼色地帮着烛台切光忠一起煮鱼片粥。要是他现在去外面逛一圈,大概走出去不出十步就会被哪个主控付丧神拉去打一架。
自从鬼舞辻无惨彻底死后,一切都已经回到了正轨。
困扰了产屋敷家族近千年的诅咒终于消弭,鬼杀队无声无息地解散,原本的柱都回到了家乡,开始了安稳的生活。
他们终于不用再拼上性命去战斗了。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代就已经迎来了终结。
前不久的时候,有栖川郁时还被邀请去参加了恋柱甘露寺蜜璃和蛇柱伊黑小芭内的婚礼,甘露寺蜜璃意外地适合白无垢。
有情人终成眷属向来是最美好的结局。
虽然鬼杀队已经基本解散了,但那些曾经握过日轮刀、斩过鬼的队士却不会忘记这段经历。
鬼向来是民间传说,鬼的数量不少,但见过鬼的人一般全都死了,所以一直没有确切说法,当然也不可能被编写进正儿八经的历史中。
但产屋敷耀哉不想让那些为了人类和鬼战斗过、反抗过而牺牲的剑士从此被人忘记,呗时间消磨在漫长的历史之中,所以产屋敷天音和余下的孩子一起编写了这段隐秘的历史。
这段历史中详细地记载了每一个队士的姓名、阶级、死亡时间,也记载了从鬼杀队建立开始到杀死鬼舞辻无惨为止的所有事情。
理所当然,有栖川郁时的名字也在上面,并且是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这本隐秘的史书是每位队士人手一本的,他们珍而重之,谁都不会抛弃这段珍贵的过往、更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战斗过。
这段隐藏于安乐之下的历史将会被传承下去,无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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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川郁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黄昏了。
他醒来之后的第一感受就是疼,腰疼,疼地发麻的那种。随后就是饥饿感。
从昨晚到第二天的傍晚他都没有进食,又进行了极度消耗精力的体力活动,现在已经饿的不行了。
好在夜斗还是有良心,一直守在他的身旁,见他苏醒过来便惊喜地凑了过来。
“醒了?难受吗?饿不饿?”夜斗问。
有栖川郁时脑子还有点懵,差点被夜斗这一连三问给砸晕。
他迟钝地缓了几秒,才冷着一张脸回答:“你还有脸问我难不难受?不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