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谩骂声一片,大路也被人群堵住,林诗音乘坐的马车也不能离去,李寻欢和龙啸云心中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群在门口闹事的人。
林诗音从马车中下来皱着眉看着面前这群前来闹事的人,神色间有些苦恼,她认为顾书离绝不是那种卖假药的人。
李园对面的二层小楼上,李大夫看着对面的场面露出了笑容,对于这样敢冒头的年轻人,他一向都是下死手打压的,这一次他注定要顾书离身败名裂。
而李园大门里走出了一个墨衣少年,少年神态从容,气质沉静,当众人看见少年的脸时,谩骂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无他,只因为少年面容实在是生得太好,皎皎若天上明月,神清骨秀,风姿天成,宛如天上仙人。
“听说我的药吃死了人?”顾书离开口问道,目光扫过了眼前的停放着的尸体和少年。
少年之前的看见顾书离差点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又羞又恼,然后狠狠剜了顾书离一眼。
“就是你卖给医馆的药才毒死了我爷爷!”说着,少年拿出了怀里半截人参道,“你敢不承认这是你卖给医馆的人参?”
顾书离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人参,又看了一眼少年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缓缓开口道:“这人参的年头有八百年,你确定你能买得起?”
少年涨红了脸,他的确买不起这人参,不过却硬撑着道:“你少看不起人,你这毒人参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只见少年身边的一个人拿过少年手中的人参,扳下一块给手里的兔子吃,兔子咀嚼了几下口中的人参块后当场气绝身亡。
接着手里拎着死兔子的壮汉道:“你将这带毒的人参卖给我们医馆,是想污了我们医馆百年声誉吗?”
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一步,接着便用看罪人的目光看着顾书离。
顾书离不以为意,他慢慢地走到少年跟前:“可否让我看看死者?”
“不……”
没有等少年说完,顾书离便用掌风吹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一瞬间,众人纷纷退开了几步,顾书离扫过一眼后看着少年道:“死者的死状怎么和那兔子不一样?”
“这……”少年闻言不由把目光放在那七窍流血的兔子上。
顾书离勾了勾嘴唇,然后道:“死者在死前有呕吐呼吸急促的症状,可并没有七窍流血,难道一根人参还能有两种死状?”
众人不由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但仍然有人道:“可毒死人的就是你的人参!”
那人正是拎着兔子的药馆伙计,他目露凶光,另一只背着的手朝人群中打了一个手势。
顾书离看着人群中有人偷偷离去,没有揭穿,只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李寻欢,然后开口道:“李公子,你身为今朝探花,又行走江湖多年,可曾见过一种毒两种死法?”
李寻欢摇了摇头,皱着眉看着地上的尸体,然后道:“没有。”
顾书离闻言眼眸中露出了些许笑意,垂下了头道:“对啊,一种死于黎芦,一种死于□□,死法当然不同。”
没错,地上的老者便是死于黎芦,黎芦是一味草药,但有剧毒,遇上人参便加重了毒性,《药鉴》上也有“人参芍药并党参,一遇黎芦便杀人”的说法。
那拎着死兔子的伙计不由退后了一步,暗道一声遭了,他按照李大夫的吩咐给病人的药里加上了一味黎芦,人死后便推说人参有问题,但那死者的孙子非要亲眼看那人参是怎么毒死人的,他只能把剩下的人参往□□水里泡上一泡,然而却忘了两种死法的不同。
“你连死者都没仔细检查过,怎么知道他是死于黎芦?”药馆中的伙计大声嚷嚷道。
顾书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伙计,他看着面前茫然不知所措的少年问道:“熬药的药渣还有吗?”
没有等少年回答,那伙计立马笑了起来道:“药渣早就被药馆的人统一处理了。”
顾书离歪了歪头看着那伙计道:“毁尸灭迹?”
“什么毁尸灭迹,明明是你的毒人参害人,毁了我药馆的名誉!要知道我们合济堂可是百年老药馆,城中多少人在我们这里看过病,我们何必为了你这个一点名气都没有乡野大夫赔上我们的百年声誉。”伙计说完便露出傲气的神色,他们合济堂传承了几百年,多少人在他们那里看好了病。
众人听完了伙计的话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他们中有不少人以及自己的家人是在合济堂治好了病,而且合济堂平日里颇有善名,每年都会有几日免费给穷苦百姓看病。
顾书离笑了笑,带着几分讽刺道:“那你们可真是要将百年声誉赔上了。”
随后,顾书离转身对李寻欢道:“还请李公子报官吧,合济堂为了排除异己草菅人命,枉顾王法。”
说着,顾书离用沉静的目光扫过在场围观的人,然后道:“这位看着究竟是死于黎芦还是那人参上的□□,官府说的话总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