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于荀氏的情, 叔叔记得, 攸也记得。不过攸年纪不小了,有些话还是应该清清楚楚地告诉族人, 我看尚书令一时半会都用不上荀氏的书, 所以还是防着将来尚书令用上了。”荀攸这点心思轻轻地道破, 更叫曹盼心下感动。
曹盼不是用不上荀氏的藏书,而是印刷术没有研制出来,抄书什么的太费心费力了。
不经意地扫了墨问一眼, 旁人未必能明白曹盼眼中之意,墨问却是分外清楚的很。
这些年曹盼让研制的东西出来得不叫曹盼满意, 他又入了朝, 诸多的心思免不得就没有落在了研究上, 故而是墨瑶带着他的那些师弟与师侄们在负责。
因着墨瑶这个巨子不愿多帮忙,又没有墨问压着, 那研究的进程进度太慢了,曹盼这心里不高兴了, 当然就找墨问了。
墨问暗暗叫苦, 也想着多亏了荀攸在, 否则曹盼现在一准就要跟他算起账来。
“多谢军师记挂, 想必也用不了多久了。”曹盼与荀攸恭敬地作一揖, 表明了自己对于这件事的感激。
荀攸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与曹盼作一揖道:“攸告退了。”
或许连荀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面对曹盼时流露出来的恭敬,但是一旁的周不疑甚至是司马末他们都都注意到了,这可是好现象。
而荀攸一走, 曹盼的眼刀子立刻甩向了墨问,墨问干巴巴地道:“虽然娘子要的印刷术一直没有进展,不过两季的稻种已经投放了,上庸郡那头也快传来好消息了吧。”
墨问这么一提,总算让曹盼的脸色好了些,墨问再道:“无论如何,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让阿瑶把娘子要的东西交上来。”
定了时间,曹盼也就不说其他了,扫了墨问一眼,“你该知道我为何而急,阿爹进魏王,他的生辰就快到了,那是我要送他的礼物。”
周不疑的目光也淡淡地扫向了墨问,那隐晦之意墨问比谁都清楚。
曹盼要结果,周不疑也要结果,那都是为了他们共同的目的而必须为之的事,墨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请尚书令准我一个月的假期。”
墨问觉得事到如今了,他必须的要扛起所有的事,墨瑶,他这几年忙着朝事,一天不拍老实墨瑶,他就一天不安份是吧,行,这一次,他非出狠招不可。
曹盼道:“你在工部任职,请什么假?”
这话一出,墨问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曹盼道:“好好的去把东西给我做出来,一个月,如果一个月我见不到成果,我就把你们墨家的人全都赶出去,我的耐心已经被墨瑶他们耗尽了。”
墨家啊,那是熟制机关盾甲之人,印刷术是有多难,原理曹盼都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可是这都已经将近两年了,竟然一无进展,这还是墨家的人吗?曹盼也不想问墨瑶究竟在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她只问结果,也只要结果。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无知。墨家的其他弟子在来上庸郡之前我就与你说过,我不希望有第二个墨瑶,而你也说过,绝不会有第二个墨瑶,然而结果让我很是失望。”曹盼说的都是由衷之言。
“你原先研究的粮种之事已经进程得几乎完美了,他们一接手结果如何,两年,又是一个两年才把你用两年就能完成过半的东西研制出来。墨家的弟子如此的无能?”曹盼语言中的不满表露无疑,显然这两年她一直都在隐忍。
“我将作坊交给你管,你交给了墨瑶我许了你,那都是有前提的,倘若你一开始告诉我,墨家不能为我所为,我也并非非他们不可?”曹盼并非没有脾气的人,她一般不发脾气只是因为这世上能叫她动怒的太少了,少得让曹盼根本无意去计较。
可是显然墨家弟子的所作所为让曹盼的忍功告破,“我自问从不曾亏待过墨家的弟子,他们从上庸郡迁入邺城,一应吃穿用度,我比以礼相待,但是他们是如何回报我的?无知,你扪心自问,他们对得起我?”
曹盼犀利地直问,墨问无可反驳,羞愧与曹盼道:“是我墨家弟子对不住娘子,也是我推荐无方。”
好好的一群人,怎么都变成了那样,墨问想着再见之时,那一个个希翼的目光,轻轻一叹,“问会处理此事,绝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倘若他们不愿意为娘子所用,那就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好!如果可以,一个月的时间,为我调、教出几个得力的人来。”曹盼本无意让人偷学墨家的东西,可是技术这种东西都是口口相传的,有些东西就是要找专业的人来弄。
墨问也知道曹盼为何如此提议,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也罢,选了两个得力的人教出来,也正好分担他的辛苦。
“诺。”墨问一直都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否则也不会只居于周不疑之下,可惜有墨瑶一干拖后腿的师兄弟,不然他也不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