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妹妹当日说什么来着,皇上还是最宠姐姐你,要不怎会在凤栖宫陪了姐姐整日,就算是那馨淑容都不曾有这待遇!”容修仪笑靥如春花,搁在膝上的手握着丝帕,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皇后巧笑。
她果然没有押错,皇上心里还是不能对皇后彻底冷落,皇后又是个明白人,怎会白白便宜了馨淑容。
春分端上来一盅冰镇过的酸梅汤,容修仪端起来喝了一口,直觉得先前的燥热去了一大半,心里也是凉爽爽的,甚是舒服。
萧君雅哪里不知她心里这点小心思,面上淡笑,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听皇上说馨淑容哭了几日,他也抽不出身,便冷落了本宫,心里也着实不好受呢。”口中这般说着心里早已经啧笑不已,若真宠,身为皇后的她怎么会因为一个淑容哭了几日就分去了苏珩的宠爱。苏珩是拿她当傻瓜来哄了么。
听及此,容修仪搁下盅,看着皇后道:“妹妹听说,前些日子馨淑容惹了皇上不快了,又正封董才人新封,皇上这才宠了董才人一番。”
萧君雅眼波一转,面上不大见情绪,“听闻这董才人倒是位妙人,只本宫身子不好,后宫妃嫔请安全免,也不能见见这位妙人。”
容修仪闻言轻声一笑,颇为不屑,“什么妙人不妙人的,不就是长了一张勾人的脸么,不愧是叶贵嫔宫里出来的,跟主子一个样。”
一侧站着的春分和青竹不约而同的扯了扯唇角,笑的无声。这位容修仪,你不也是一位勾人的主么?
萧君雅扬了扬唇角,没有接话。
容修仪心里“咯噔”一声,方后知后觉的察觉出自己说了什么,当下汗颜,后背冷飕飕的。见皇后轻抿着茶水,她握着丝帕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压下心头的慌乱,不紧不慢的又笑着说道:“前天里婉贵妃把于婕妤降为了于良人,听说于良人因着自己宫里宫婢打碎了一个花瓶,就活活把人打死了,此事让贵妃知道,当日就将她降了位份。”
萧君雅微微笑了笑,“皇上最不喜的就是妃嫔苛待宫人,一个花瓶罢了,居然把人杖毙。婉贵妃降她位份也是应该的,否则此后后宫中人人如此,岂不是要乱了规矩。”
听皇后这话,容修仪也随着附和,“皇上也对贵妃赞赏有加,说把六宫交给她打理颇为放心。”她说的不紧不慢,一字一句说给皇后听,然后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
见她面上闪过一丝波动,容修仪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点到为止,对着萧君雅她不能造次亦不敢造次。
俩人又说了些不温不火的客套话,容修仪做足了面子,也不再多待,行礼之后迤逦而去。
春分递过一杯茉莉花茶,萧君雅不急不缓地接过,轻轻吹了吹茶面上浮着的茉莉花瓣,听一旁春分低声说道:“这容笑胆子愈发的大了。”
萧君雅唇角含笑,将抿了一口的茉莉花茶搁到桌上,说:“不过是想找个人依附罢了,皇上对她的新鲜劲过了,她自然要另寻他法。”
“哼,话里话外提醒着娘娘婉贵妃如何如何,她真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没人知道吗。”春分从鼻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娘娘贵为皇后,对于妃嫔的一些小动作心知肚明,旁敲侧击纠正不过才会动用皇后的权利。只这皇后的身份让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端庄贤惠,要不岂会让一些人钻了空子。
春分是跟着萧君雅从萧家陪嫁来的,深知萧君雅平日里的性子极为活泼好动,一朝入宫为后,便生生将这喜人的性子压了下去,甚至在自己夫君面前都是一副端庄拘谨的模样,生怕自己一举一动会有损国母之仪态,哪似那些妃嫔还能朝皇上撒撒娇,吹吹耳旁风照拂一下娘家。
这后宫里的女人各个都是人精,皇上众多妃嫔哪能看着哪个女人独霸圣宠,谁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邀宠献媚。纵使是从不争宠的皇后还不是在怀了皇嗣后成了众矢之的,被算计失了孩子。
思及此,春分直觉得萧君雅活的太过憋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春分小脸气的通红,琥珀色的眼瞳里燃烧着两簇小火花,萧君雅淡笑出声,“是不是觉得本宫太过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