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比牺牲自己一辈子好。”
“这话怎么说?”
简悦懿叹了口气:“我妈一直觉得我妹霉运缠身,而我则福运极佳。她一直心心念念地,希望我们两姐妹能读同一所大学,以后能去同一个单位上班。就是结婚了,也能住在一起。这样,我妹就能受到我的福运庇佑。”
她苦笑不已:“她的这个希望导致的结果,就是现在我的名额得让给我妹——因为她觉得,以我的成绩而言,一定能考入清大。以后找工作,估计这事又得上演一回。结婚……我都不知道我妈会不会要求我俩共事一夫,这样,我们两姐妹才有可能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牛书记都听得惊异不已,骂道:“胡说八道!这纯粹就是封建迷信!为了迷信,毁掉自己闺女的一辈子,这个当妈的也真是做得出来!”他其实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料到简妈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我现在唯一所愿,就是希望书记你能把我的名额收回去。让我凭真本事参加高考,在大学这一关,就跟我妹分道扬镳,早点断了跟她之间的这种可怕纠缠。同时,也请你对此事严加保密。等到诸事已定,我哥的录取通知书正式下来了,他们再没法逆转情势,才对外宣扬。”
她给他出主意道:“白铁栓这几天要是来问名额的事,你就说我已经来找过你,并同意把自己的名额让给简春莉了。这样,他就不会再一直闹腾你。”
牛书记还有点犹豫:“那上级领导问到名额的事,我要怎么回答?”
“这事简单,你就说,我对领导给我家特批两个清大名额的事,深感不安。作为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为各个公社寻找水源,为祖国的社会主义事业填砖加瓦,是我应做的。我怎么能因为这点小小的成绩,去多挤占一个名额,逼得另一位政治思想过硬的好青年无学可上呢?”
牛书记张大嘴,还真没有比这理由更能说服人,又能让人夸她一句“好同志”的!他可真是服了!
走出党委书记办公室后,简悦懿心情颇佳。不知道白铁栓和简春莉发现名额被收回的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白铁栓替儿子娶了个没用的老婆,不晓得会不会把气出在简春莉身上。啧啧啧,简春莉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什么也没得到,却还得被婆家一家人嫌弃。这日子应该也够得她过。
不过,这回也算是托了简春莉的福。要不是她犯了个大蠢,她也没法儿一下子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唯一让她有顾虑的,就是原书中,简春莉找来换掉其姐气运的那个道士了。
一定得再逼她一逼才行。逼到她顺应原剧情,想办法去找那个道士为止!
她虽然一直觉得,只要她自己没点头,那个道士应该换不走她的气运。但事关生死大事,怎么能只靠简单推论来下定论呢?当然得把道士找出来,彻底收拾掉,她夜里才能安眠嘛。
第二天一大早,黄有德就过来请简悦懿了:“你没在,大家能淘到的沙金数量,一下子就降下来了。他们都在问,你今天能不能陪大伙一起淘淘金?”
简悦懿叹气道:“黄叔,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顾不上乡亲们那边呐。”
白铁栓来闹的那一幕,黄有德是亲眼所见的。听她这么说,他也只能唉声叹气,叹时运不济。你说那个简春莉咋就这么可恶呢?居然还联合别队的人来抢自己亲哥哥的读书名额!
回去把这事一学,队员们全都怄到了!她简春莉自己作死,还要把全队的人都带上?!
从那天起,不止是小孩看到简春莉要捉弄她,连大人也对她一点都不客气了。
泼她一盆凉水已经算好的了。更有甚者,直接一碗狗血给她泼过去!泼了完事,还不忘“好心好意”地告诉她:“婶子这是帮你去晦气。你看你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是不是沾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啊?黑狗血最辟邪,你今天晚上睡觉保准睡得香!”
她要敢往去简家老屋的道路上走,立马一堆人围过来拦住她:“去哪儿呢?此路不通,听到没?”
遇到厉害的,直接拎住她后衣领,往稀泥地里一扔,扔得她扑倒其中,满身烂泥。连着嘴里都啃了不少!
扔她进去的人还回头教育大家:“你们跟不讲道理的人,讲什么道理啊?她能听得懂人话吗?像我这样多干净利落!”
而小孩们追着她炸粪坑的游戏又开始进行了。
每天每天,简春莉只要一出门,准没个人样儿。她再想找到她姐赔礼道歉,却根本接近不了老屋!
才只不过过了三天功夫,简春莉整个人已经快被逼疯了。她浑身又是血又是泥又是粪,满目荒凉地在外游荡着,整个人就像个疯婆子。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蓝色土布衣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男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肩膀上立着一只松鼠。那松鼠一爪叉腰,一爪指着她的鼻子,叽叽咕咕了几声,这男人就说话了:“小姑娘,你印堂的黑气已经浓到连你脸上的污泥都盖不住了。你可知道?”
简春莉抬起她茫然的脸庞,用没什么焦距的眼瞳望他。
“贫道道号无为子,你要愿意的话,贫道或可为你化解灾厄。”
这人既没着道服,也没执法器。但眉宇间自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范。
简春莉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她不像穿进来的简悦懿那样,看到过她穿进来后的完整剧情。她并不知道这个叫无为子的人,正是原书里帮她换取简悦懿气运的那个道士。
她更不知道的是,简悦懿正万分期待着道士的出场,早就叫了简晓辉一直盯着她。她现在和道士会面的事,很快就会传到她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