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郁垒与陆玉宝三人策马赶往历城。一路上自信都赶往历城。历城与信都都毗邻琅琊,南下琅琊,历城都是必经之路。五年之前,这条路上满是商贾,修士。如今便显得苍凉落寞,道路两侧郁郁葱葱的老树几乎遮蔽了官道。
三人行得极快,一只猎隼在空中长啸一声,自空中俯冲而下。郁垒一马当先奔在最前头,他并未勒紧缰绳。他自飞扬的墨发之中抬起手,那只猎隼便稳稳地落在他的手腕之上。
郁垒修长的食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那猎隼被训得极好,与郁垒极有默契,它一只脚落在郁垒右腕的皮质护腕上,另一只脚稳稳落在郁垒的指尖的银戒指上。
郁垒抬起右手拇指在猎隼的脚上轻轻一拨,猎隼脚上绑的一小卷纸笺便落进郁垒掌心。猎隼旋即又展翅再飞向空中,消失于苍穹。
直到猎隼离去,郁垒骑马的速度也丝毫未减。郁垒瞥了一眼纸笺眉头微微蹙了蹙淡声道:“休屠泽出了些事。”
白珞:“怎么了?”
郁垒摇了摇头:“不知,应当无甚要紧。”
话虽这样说,郁垒心中却是不安。休屠泽历经五年被自己打理得很好。即便没有他和贺兰重华在寻常的事休屠泽的弟子自能处理。
贺兰重华如此急着赶回去可见事情棘手。
但莽骨神现世,郁垒却直觉这件事是冲着白珞去的,更是棘手一些。
郁垒一扬马鞭,纯黑色的骏马又快了三分:“莽骨神失去踪迹,我们还是快些找到历城的天裂。”
三人沿着官道,若前路有倒下的树枝便径直纵马越过。如此,不到片刻功夫变到了历城城门。
“监武神君!”
“白姑娘!”
身后传来三人的喊声。
白珞勒马回头,见萧丹凤、萧西风和谢谨言三人纵马行了过来。也不知为何这三人走到了一路。
三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整过了,下巴上都长了些短短的胡茬。萧西风是沐云七子中年龄最小的,几日不见竟好似忽然间长了好几岁。谢谨言更是,瘦了一圈,眉目竟有三分像谢瞻宁了。
白珞淡道:“二位萧公子在外不必再称我神君,随谢二公子一样叫我白姑娘就好。”
谢谨言喜道:“白姑娘,我们方才才在东平官道上才遇见了薛公子四人,这会儿又遇见你们了。”
白珞像谢谨言身后望了望,并未见到薛惑、叶冥、姜轻寒及姜九疑的身影,疑惑道:“薛泥鳅人呢?”
萧西风恭敬道:“我们离开蜀中便随陆夫人去了趟姑苏。在姑苏没两日便收到线报,说琅琊周围忽然之间多了许多妖。琅琊附近的官道上不少人都着了道。我们这才从姑苏一路到琅琊。在城阳附近听说有许多去历城祭祖拜山的人许久未归,心里觉得异样便绕道来了历城。在历城外遇到了薛公子等人。明月、渔阳他们几个便和薛公子先去周围探查,我们先入城。”
六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入了历城。
历城河东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城里极其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张灯结彩的高楼,与那官道上的萧索相比起来倒是大相径庭。
郁垒与白珞对视一眼,两人不需言语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若历城里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他们倒不觉得棘手。现在这般繁华样子,却反而让人心底生寒。
自古无论战乱或是灾荒或是邪煞作祟,市井之中都是最早乱的。沐云七子在姑苏都能收到线报历城有妖邪作乱,那官道更是久无人走,怎么会这城里还能如此热闹?
除非整座城的人都发了疯了。
知琼之事近乎灭了半座兖州城。这一次白珞只能更加小心翼翼。众人不动声色地寻了历城最热闹的酒楼。
一入楼中立刻便有小二迎了出来:“哎哟,六位贵客? 不巧了小店客满了。六位要是不介意先在这儿歇一盏茶? 小的给六位拿些瓜果来润着嘴?”
话音刚落? 小二身后的木楼梯上发出一阵吱呀乱响? 一个中年人竟拖着一个年轻的公子从楼上走了下来。那中年人与年轻公子是有几分相似的,此时看着年轻公子满脸的怒容:“孽子!为父让你来拜山你拜了个什么玩意儿?!”
“咚咚咚”三声,那年轻公子从楼上被扔了下来整整滚了三级台阶。那年轻公子看着高大却是不经打得很,从楼梯上摔下来竟然还在痴痴笑着。看那样子好似摔傻了。
一个妇人自门外奔了进来:“相公!相公!”
那妇人瘦高瘦高的,脸有些长,模样倒不怎么难看。但那公子看着那妇人竟然像是看见了什么鬼魂妖怪? 吓得尖叫起来? 抱着头往角落里缩去。
那小二见状赶紧走了上去:“周公子这是怎么了?”
白珞看见那周公子不由地蹙了蹙眉。周公子的脖颈上有一道青紫? 像是被人用麻绳勒出来的,但又之绕了脖颈的一半。
小二赶紧打圆场道:“想必这位是周老爷吧?周公子是我们这儿的贵客。您要有什么话不如去雅间里与周公子好好说道,不必这样。也惊扰了别的贵客不是?”
周老爷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周公子:“你还是这的贵客?老子拿给你的银子你就这么挥霍的?”
那周公子痴痴傻傻,周老爷的话却是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嘴里不停喃喃地说道:“青儿? 我要青儿。”
周公子人痴痴傻傻,说的话也是不甚清晰,周老爷几乎是贴近了周公子才听清楚几个字来。他皱眉看着周公子问道:“青儿?青儿是谁?”
周公子自然也没将周老爷的话听进去。摇头晃脑地嘴里只念着“青儿”二字。
小二笑着同周老爷解释道:“这青儿姑娘使我们月桂院的姑娘? 可是个天仙般的人? 在我们历城也是顶顶有名的。”
“妓子?!”周老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一旁的周氏更是掩着脸呜呜咽咽地出去了。
小二听见周老爷这话当即落下脸来:“周老爷,我们这里可不这么喊。这月桂院可不比别处,我们都称一声’姑娘’敬着。”
“不知廉耻!”周老爷当即破口大骂,甚至不知是当骂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好,还是骂这个不辨是非的小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