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艾琳让我转交给你的,”一旁的瑟菲丽走上来,笑眯眯地解释道,“她还要我转告你,她在锻锤与铁砧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你真是太贴心了,亲爱的瑟菲丽,”我侧过头,不敢,也不愿与她的目光对视,“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这是正确的选择,萨伦,”和希克拉德一样,瑟菲丽的态度显得很是平静,“况且,我有拒绝的权利,既然我来到这儿了,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握住我的手,脸上是活泼无比的微笑,“振作一点,我们的巨龙先生,希克拉德和我最好的朋友。不论今天在这儿发生什么,我们都将共同面对,我的生死就全指靠你们了。”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瑟菲丽,”她的微笑和欢声给了我勇气,我回望向她的双眸,用双手反握住她的手,“这不会很简单的,你很有可能要负责焚烧那些尸体,我希望你做好了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瑟菲丽吐了吐舌头,“坦白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也太可怕了……但我会学着适应的,请不用担心我。”
我点点头,不再追问她或是逼着她作出承诺,“既然如此,”我穿好护甲,把手枪系在腰间,然后拔出断钢,“那我们就出发吧!”
护墙上的民兵和猎人们发出欢呼,在门边看守的士兵们慢慢拉开简易制成的铸铁大门,然后举起手中的武器替我们送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们跨过护墙,来到了业已沦陷的另一半城区。
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在我们身后缓缓闭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小心一点,”老猎人终于压低了嗓门,“谁也不知道这些街边的住宅里会不会有吸血鬼在盯着我们,小心能让你捡回一条命。”
我转回头,看了一眼瑟菲丽,口中默念大地之名的同时双手抬起。
石块和打磨光滑的地砖同时从地上飞起,迅速形成了一套铠甲,把瑟菲丽牢牢包裹在里面。
“持续时间不会很久,”我对着瑟菲丽说,“只有一个小时,但在这段时间里,它应该能给你提供不错的防护能力。”
“谢了,萨拉,”说话的是希克拉德,他感激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救了他的命一样。
嗯……换一个角度来说,我倒也的确算是救了他的命,也给小希克拉德的出生多加了一层保障,如果他们真的能走到那一步的话。
队伍继续前进,卡莱克时不时地扣动扳机,让一些在街头巷尾游荡的无脑行尸重归安息。
“这些行尸会和统御它们的吸血鬼相连,”卡莱克一边继续向前,一边转过头对着我们解释道,“吸血鬼能透过它们的眼睛视物,所以我们必须清理掉它们。”
“这样虽然也会引起吸血鬼的注意和警觉,”他又扣动扳机,带走另一只行尸,“但总比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吸血鬼的监视下好。”
“另外,”他连续迈出三步,让身子紧紧地贴着一扇打开的房门,把两支弩箭从尸体的脑袋上拔出,然后一箭射死房里一只断了腿的行尸,“所有的落单行尸就交给我来对付,不要随意开枪,那会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如果遇到多名行尸,你们可以试着摸到它们背后,但一定要小心。”
他一边说,一边走进房里,又用那支刚回收回来的弩箭射死从侧房走出来的一只**的女行尸。
“可怜的人,”他行了一个安息礼,“愿你在埃尔凯恩的怀抱里寻得安宁。”
“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老猎人把十字弓背到身后,拔出腰间的两把匕首,“房间里的情况要更复杂,到了你们出场的时候了。”
“刀削,剑砍,锤砸,你们有什么本事,我不在乎,”他灵活地转动着匕首,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我只需要你们安静地处理掉这幢屋子里的所有行尸,我需要这个侦察点。”
“明白了。”我冲他点点头,握着断钢,慢慢走进灯火通明的住宅里。
“慢着,”我叫住打算进入屋内的其他人,“在你们进来之前,让我先侦察一番,我能和风沟通。”
“哇哦,”卡莱克吹了声口哨,“你没去参军真是可惜,萨伦小子,”他握着匕首说道,“这本事能把你变成一个没人比得上的侦察兵!”
“也许吧,”我笑了笑,没跟卡莱克说军队并不是我想去的地方,在我看来,所有的军队都是为了当权者服务的。
仔细想了想,这样说说不定会激怒卡莱克,于是我决定不再和他就这个话题进行讨论,转而开始和风沟通。
“zuyk。”
我唤来一阵风,让它按照我的意愿吹过一楼的每个房间,又旋转着飞上二楼,然后从二楼的每一个房间穿梭而过。
一个人,也许会提防一只鸽子,一些奇怪的草丛响动,一个人形的黑影。但绝不会有人提防一阵风。
再说了,哪怕你知道了这阵风是间谍,你又要怎么抓住它?
微风很快带来了我想要知道的消息——一层还有三个行尸,二层则是六个。
“看起来这是个大家族,”我转过头,对着余下四人笑着说道,“一共九个行尸,一楼三个,二楼六个。”
“干得好,”卡莱克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你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吗?”
“当然,”我点点头,微风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一楼的三个在主厅,卧室和浴室里,二楼的则集中在餐厅里。”
“一家可怜人,”卡莱克叹了口气,“我和小瑟菲丽负责一楼,你们仨负责二楼,如何?”
“就这样吧,”希克拉德同意了他的意见,“我们得要快,绝不能让吸血鬼们发现我们的身份。”
远方的枪声恰好在此时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听声音像是扇区的方向,但没有人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也许是扇区的护卫又射死了几个不知好歹,想要逃进扇区的平民。
也许是起义军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始向贵族的扇区发动了攻击。
我看着半空中明亮的月亮,心情沉重的就像肚子里有一个铁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