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荣烺就把自己出门时穿的小红袍子穿上了,待皇兄下朝,俩人就一坐车一骑马带着近侍往南军驻地衙门。
他兄妹二人到的颇早,好在衙门也开门了,正见校场中数张桌子相连,接出数丈之远。桌上铺了靓蓝绸,每张桌旁站一位甲士。有穿着“库”字戎装的老兵卒双手捧着一盘一盘的散碎金银,放到桌上。
楚大将军大马金刀的站在校场,看司库准备饷银。
远远见到宫车驾临,楚大将军上前相迎。
荣绵骑马俐落,楚大将军见过大殿下后,看向宫车旁负责护卫的儿子,知车里必是公主无疑。
荣绵过去接妹妹下车。楚大将军自然一同过去。
驾车的内侍放下车凳,先是两位大宫人下车,接着是林司仪。林司仪带着宫人站在车畔,荣烺掀起车帘,荣绵将手递给她,荣烺一撑兄长的手,根本不用车凳,直接就跳下来了。
荣绵习惯性的用另一只手护着妹妹,含笑责怪,“看摔着。”
“有皇兄哪,怎么会叫我摔到。”荣烺瞅瞅灰蒙蒙的天,朝行礼的大将军摆摆手,以示不必多礼,望校场一眼,先问,“户部什么时候把银子送来的?”
楚大将军道,“今儿一早便送来了。南军的已是齐了。”
荣烺问,“北军饷银也一并送过去没?”
楚大将军道,“听送银子来的户部官员说也送过去了。”
荣绵含笑问,“大将军,都知会将士们了吧?”
“前儿就说了,大家都盼着殿下给咱们发银子哪。”楚大将军道,“外头天寒,殿下,臣已准备好暖屋,殿下跟公主先去屋里暖和暖和。”
荣绵想妹妹年少,又是女孩子,别冻着才好。
荣烺说,“一路上车里就有手炉脚炉,我一点儿不冷。皇兄你是骑马来的,你冷不冷?”
荣绵道,“我倒喜欢冬天骑马,更觉精神。”
“那就不急着进去了。大将军传令给众将士,让大家伙儿都来吧。”荣烺做事,很少官场上的啰嗦琐碎,向来直奔重点。
楚大将军为官多年,建议道,“两位殿下不想先见一见诸将领么?”
荣绵瞅瞅天时,见一见也无妨。荣烺道,“待将饷银发下去再见罢。差使办好了,是一种见法。若乱七八糟,就是是另一种见法。”
楚大将军心下倒吸口气,暗道,难怪南北军的事能叫公主发现的。就公主这眼中容沙的性情,很有些武人的爽直。
荣绵笑呵呵地,“阿烺心直,大将军别见怪。那咱们就先发饷,也别令将士苦等。他们先时就受了不少委屈,我心中很觉对不住大家。”
楚大将军宽慰,“这都是那些个罪臣辜负圣恩,与大殿下何干。大家伙儿听说大殿下给咱们发全饷,给咱们主持公道,心里都感激殿下。”
荣烺一扬眉,“这才是刚开始,待三司将案子查明白,皇兄把那些被克扣被贪墨的兵饷都给大家追回来。皇家再苦,也绝不苦兵卒。将士们对皇家忠心,皇家绝不辜负大家。”
荣绵正色道,“这是应当的。兵卒不容易,赚些饷银养家糊口,怎么能贪他们这些银子呢。”
“殿下说的是。臣也顶瞧不上这等人!”简直是给将帅丢脸。
三人正说话间,一人过来回禀,“大殿下、公主殿下、大将军,饷银已经备好。”
荣烺正面一直瞧着摆放饷银的桌案,这人一身八品武官服饰,刚在桌案旁清点饷银数目,一直侧身而立,走远走近的,荣烺没太在意。如今上前禀事,微微躬身,极斯文细致模样。
荣烺见过的出众人物极多,论俊美以白馆长穆然为最优,齐师傅也是中年美大叔,尤其那种成年男子特有的风度,荣烺一向认为齐师傅美的最有内涵。白穆二人与齐师傅相较,略显稚嫩。